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先出头了。
郭守业把脸一沉,却没说话。
阮氏同情地看了蔡氏一眼,低下头。
吴氏问蔡氏道:“你不答应?”
蔡氏讪笑道:“小姑到底是闺女……”
郭大全感觉不妙,才要说话,老娘又开口了。
吴氏不等蔡氏说完又问阮氏:“老二媳妇,你怎么说?”
阮氏被点名,躲不过去了,只得道:“家业是爹和娘挣下来的,爹和娘是长辈,二老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娘要找人商量,就找大哥大嫂和巧儿他爹商量;问媳妇,媳妇是个没主意的人,说不出好的来。”
郭大有含笑不语。
郭大全横了蔡氏一眼,暗想“都是媳妇,瞧人家这话说的!”
吴氏便道:“闺女怎么了?闺女不是我十月怀胎养的?老大媳妇,你嫁到我郭家也有十来年了。你是看见的:清哑从七八岁上就学织布织锦,说得好听我跟你爹偏心疼闺女,其实她什么事不做!”
她愤怒地挥舞着胳膊,说着转向郭大全,“你兄弟三个,通共就这一个妹子,就陪她几亩田还能陪穷了?往常我跟你爹怎么教你们的?就是头牛也教会了!我说:人不能眼皮子浅只看眼跟前,要往长远了瞧。清哑终归要出嫁,嫁个好人家将来也能扶持娘家哥嫂侄儿。这江家你们也看见了,是个好人家,那娃也有出息。将来你妹子妹婿发达了,还能忘了你们?把闺女分这么清楚!别说清哑,就是巧儿将来也要陪嫁的。”
蔡氏资质有限,不能从阮氏话中体会深意。
她见婆婆又换一套说辞,左不过要哥哥照应妹子,很是不忿。
她看向丈夫和两个小叔,看他们怎么说。
郭大全赔笑道:“娘,你别气。媳妇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她就是一张嘴!爹说给小妹陪二十亩田,这是该的。爹就算不说,我也是要提的。”说着转向郭大有,“大有,你说对不对?”
郭大有点头道:“是该的。江家也三个儿子,娶三个媳妇,一大家子人,咱们娘家硬气一些,陪嫁多一些,将来人也不敢欺负咱小妹……”
郭大全不等他说完,就拍腿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吴氏见两个儿子这么说,气平了不少。
因解释道:“我今儿瞧那江老婆子不像善茬,我看不惯她。要不是相中她儿子,这门亲我都不想结了。老话说,想事事顺心难。你爹的意思也是帮清哑仗腰子。”
兄弟三个都一齐点头。
郭大贵甚至说:“多给小妹陪些,把我的也给她。我男子汉,自己会挣钱,将来慢慢攒家业。”
众人知他年轻心热,又不知世道艰难,对他这话并不当真。
唯有蔡氏听得目瞪口呆。
总之,她今日又得罪公婆了。
“这不是陪嫁田的事。”
就在大家以为没事了的时候,郭守业却开口了。
“老大,你十岁那年,咱家多少田?”他问大儿子。
“一百亩。”郭大全回答很快,可见记忆深刻。
“我要你们记住:一家子兄弟姊妹,最要紧的是心齐。”郭守业口中说“你们”,却目光严厉地盯着大儿子,“心齐,一百亩田能变成一百五十亩,将来两百亩、三百亩都有指望;心不齐,整天惦记锅里那点东西,兄弟妯娌防贼一样算计,窝里反,再多的家业也能败光,一百亩就会变成八十亩、五十亩。算计有什么用!”
三兄弟一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