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夷立即决定:从此要多穿红色。
二人并肩走入前舱厅堂,陈氏看见他们,眼睛一亮,目露欣赏,笑道:“韩少爷来了。请坐。我想,咱们原是故交。既一路同行。一起用晚膳,也是情分;说说笑笑的,又能解旅途劳顿。我才命人去请你。”
韩希夷忙躬身道:“谢伯母厚爱。侄儿感激!”
礼毕,大家分宾主坐了,仆妇们摆上酒菜。
每人面前摆一长几,巧儿和沈怀谨共坐一处。菜肴都用精致的细白瓷花卉碗碟盛装。陈氏面前有四五个碗碟。韩希夷、清哑和两孩子面前则有十来个。
韩希夷道:“伯母太客气了。出门在外,原可省事些的。”
陈氏笑道:“不知韩贤侄口味。因此多做了几个菜。再说,你们年轻人,胃口好,不像我到了年纪。不敢再贪嘴了。”
一面举杯道:“请!”
韩希夷和清哑都端起杯子。
沈怀谨、巧儿和严暮雨不喝酒。
沈怀谨很懂礼,觉得长辈在上,她们又是搭的严家船。因此多食少言;巧儿见她不说话,她也学着规矩。也安静吃饭。
清哑一向寡言少语,剩下韩希夷,极善交谈,说起严家新女婿蔡铭,赞他人品和才学上佳,是难得的少年俊彦,更不要说家世背景了,来年定能蟾宫折桂。
因诚恳道:“可见姻缘天定。严姑娘的福气,早注定的!”
对于女婿,陈氏心满意足。见韩希夷诚心夸赞祝福严未央,对他十分喜欢,早不计较他回拒严未央之事,想来正如他所说,确是姻缘天定。因笑道:“韩少爷将来必定也姻缘美满!”
韩希夷忙抱拳道:“承伯母吉言。”
又含笑看一眼清哑。
清哑不自觉避开他目光,低头吃菜。
韩希夷没有纠缠聒噪她,只和陈氏说话。
一团和气用罢晚膳,巧儿和严暮雨沈怀谨玩去了,剩下三人说笑。
陈氏叫韩希夷他们自去外面看江景,不必理会她,“我懒得动,和她们玩会牌,也就要睡了。你们不同,你们年轻。既出来了,总要四处看看。尤其郭姑娘,不大出远门的。虽说下了雨的,但雨天有雨天的景致。况这又不是秋天,秋雨清冷萧索;初夏的雨天,又在江边,水汽朦胧间,别有韵味。”
韩希夷欣喜道:“多谢伯母厚爱!”
又朝清哑伸手延请:“郭姑娘请!”
清哑确想出去走走,也没矫情拒绝。
因对陈氏道:“伯母,我出去了。”
陈氏忙道:“去吧。”
于是二人来到船头,在栏杆边站定。
那时雨已停了,只见暮色中江面雾蒙蒙的,两岸墨树烟村,远近浓淡不一,仿若身处画中;又有隐隐狗吠人声传来,夹着近处水流声,提醒这画是生动活泼的。
到外面,韩希夷反不说话了。
两人静静地站在船边,看着江上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