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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难看到像是被人抢了一万两银子也就罢了,关键左腿一瘸一拐,身上的那件云霞般的轻绡华衣撕了好几道口子,头发一团凌乱,上面沾着枯枝树叶,脸颊上还蹭上了泥痕。

    众医女都看呆了。

    惠姐忍不住喃喃道:“不愧是大将军……这么野的吗?”

    “看什么看?!”傅鱼丽勃然大怒,“没见过爬山摔跤的吗?”

    “……”谢陟厘道,“那药……”

    “药什么药?都怪那箱子又笨又重,才害本姑娘摔跤的!”傅鱼丽大约真是摔得狠了,泪眼汪汪,“你们都是死人了啊,也不知道替我看看!”

    众人忙扶着她进帐篷,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看伤口的看伤口。

    谢陟厘望向傅鱼丽过来的地方,那是天女山。天女山高耸入云,山顶积雪终年不化,雪水蜿蜒而下,在山腰上形成了一处寒潭,曹大夫说,大将军就在那里。

    五月的阳光很是明亮,清清浅浅地晒在天女山上,顶端雪峰银光闪耀,底下裸露出铁灰色的岩脊。

    谢陟厘想了想,重新取了一碗药,便穿过重重营帐,往天女山上去。

    看傅鱼丽摔得那么惨,她原以为这山路有多陡峭,所以还特意把药地灌进了葫芦里,以便携带。

    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原来山上也有营帐,早就开出了一条山路,连运粮车都能上去。

    她一路问明方向,到了山半腰,寒潭就在前方,路山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守在路口。

    “见、见过路将军。这是曹大夫给大将军的药。”

    谢陟厘将葫芦递过去,硬着头皮道。

    路山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声的控诉,每一记都是谴责,他的手一直握在刀柄上,让谢陟厘觉得他随时都可能拔刀而起,用她的人头祭奠大将军的清白。

    谢天谢地,他的手总算松开了刀柄,然后一言不发地让开了路。

    谢陟厘:“???”

    她把葫芦再往前递一递。

    路山成再退一步,把路让得更开一些。

    谢陟厘用眼神表示——不是要我送进去吧?

    路山成用眼神回答——不是你难道是我?

    在对视这种事情上,谢陟厘向来都是最先撤退的那一个,习惯性地一低头,这一局就输了,想想自己是罪魁祸首,进去送个药再磕个头倒也是理所应当。

    还未走近已经觉得风中多了一丝凉意,待转过一片山岩的时候,视野骤然开阔,一片澄彻的潭水呈现出一种宁静的冰蓝色,在铁灰色的岩石间清冷如梦。

    潭水太过清澈,水中一览无余,风煊靠坐在潭边,身上卸了甲,只穿藏青衣衫,衣领大开,露出的肌肤连同脸上都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他的眼睛深邃,眸色漆黑,正看着她走近。

    就像一头狼无声地注视着一只小兔子走到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