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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大夫忙得脚不沾地,交待完了就要走。

    明明接近夏季,无论北疆和北狄都进入了水草丰美的休养生息之期,往年这时候是两边最松懈的时候,但最近军中的操练却比平时还加了一倍,连刚招募进来的新兵都开始用上了真刀真枪,不时就会搞出点伤口来将军医们忙得团团转。

    谢陟厘和这堆医书对视了半晌,鼓起勇气拿起第一本,才翻了一页就感到了由衷的头晕——不是看得懂看不懂的问题,她的全部学识加起来大约就是半本《千字文》,这书上的字她都认不全。

    ——当一个医女,竟然要读这么多书的吗?

    难怪惠姐经常口吐一些震惊她的莲花,原来是学识渊博所致。

    谢陟厘抱着医书回帐篷的路上险些撞到一个人,正是三大郎将之一严锋,她连忙行礼赔不是,严锋却像是没听见,视线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谢陟厘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是医女们的帐篷。

    医女们的帐篷十人一间,明亮的阳光斜斜照进去,傅鱼丽正对着一面菱花小镜描眉。

    日光耀眼,容光更耀眼,在到处风尘仆仆的军营里,还能看到美人对镜理妆,是何等难得?

    谢陟厘悄悄退开,不敢打扰严郎将欣赏美景。

    帐篷里理妆的并非只有傅鱼丽一个,只不过大家所占的位置不如那一处明亮而已。大家显然也注意到了严锋,纷纷笑道:“丽姐姐,那个呆子又杵在那儿发呆了。”

    傅鱼丽朝外瞥了一眼。严锋站得远,日光晃得看不清脸,铠甲倒是反射着光,整个人光辉灿烂的一团,原本是有几分威武的,奈何他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倒像是个杵在路上的铠甲架子,便显得有几分好笑。

    傅鱼丽淡淡地道:“区区四品郎将而已,能瞧上本姑娘一眼,算是他的造化。”

    谢陟厘听惠姐分析过,这些医女并非是庸脂俗粉,来头只不怕都不小,尤其是这位傅鱼丽,家里定然有人是大官。

    饶是如此,听傅鱼丽用这般不屑的语气说出“区区四品郎将”几个字时,谢陟厘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毕竟在谢陟厘的心里,七品知县老爷就已经是大官了。

    傅鱼丽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怀里一堆的书:“啧,你倒还真是用功,怎么?还想再研习些壮阳药么?”

    医女们都笑了起来。

    谢陟厘和她们一起住了几天,略微摸出了一点和美人们相处的门道,于是诚恳地道:“惠姐说,人长得不好看,便要多读点书。”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傅鱼丽顿时笑了,收起小镜,帕子轻轻往谢陟厘脸上一甩,“不过呢,人好看,多读书叫才貌双全,人不好看,读再多书也不过是当医女的命,何苦费这个劲呢?”

    风煊喝了壮阳药还拒绝了她,确实让她颜面扫地,但谢陟厘全须全尾地下山来了,说明他照样也没动谢陟厘,傅鱼丽心里平衡了不少。

    再加上这些日子谢陟厘整日在医护营忙上忙下,空了还会去兽医那儿帮忙,并没有踏进这大帐一步,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大将军因着某些原因认识,但也仅止于认识而已,傅全丽便没大将她放在眼里,只冷不丁刺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