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陟厘和周围的百姓们一样,全都看呆了。
大家只是来看赛马的,万万没想到今年的开场节目如此刺激。
路山成领着两队亲兵上台,亲兵手里抬着满满两箱文书,全是安氏父子的罪证,可供今天与会的官员乡绅查看,另外路山成自己手里展开一份案卷,朗声读起来。
“杜金南,男,年四十三,沧州玉宁县人,庆元六年任百夫长,随安崇恩迎战北狄,不战而逃,断送全军粮草。经查,实乃安崇恩授令府兵假扮北狄兵马,趁夜袭营,杜金南不战而退乃是奉安崇恩之令行事,后被安崇恩诬杀。今日除去诬罪,为其正名。”
“韩大虎,男,年三十七,梁洲通河人……”
“赵安,男,年二十四,长州越阳人……”
“……”
路山成中气充足,声音浑厚,一字字朗朗道来,满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起先是不知所以,交头接耳,渐渐听明白之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肃穆之色。
这些都是死在安家父子手下的人,或被算计残害,或被诬名冤杀。
当中忽然爆出一两声嚎啕大哭,那是有被冤之人的家人后代在场,无法自抑,痛哭出声。
小羽不太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好像不再热闹了,有点奇怪,但他也没闹,只是一下一下舔着谢陟厘给她买的糖人儿,乌黑的眼睛四下打量。
然后他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发抖。
再一看,抖的人不是他,而是谢陟厘。
“阿厘?”
他忍不住出声。
谢陟厘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望着高台上那个手里的东西。
在小羽看来那是一卷带字的纸,但在谢陟厘看来,那好像是比老天爷还要重大的东西。
“谢涛,男,年四十一岁,云州西角城人,庆元七年任兽医,兹漠一战为安崇恩任向导,因迷失路径而致缁重失陷,以通敌叛国之罪为安崇恩所杀。经查,谢涛所怀银票云云,皆系安崇恩诬陷,安崇恩避敌不出另寻他路,谢涛据理力争,触怒安崇恩。安崇恩吞没缁重粮草,杀谢涛以替罪。今日除去诬罪,为其正名。义士之身,当受褒奖。”
路山成的声音在整片赛马场上回荡,在谢陟厘的头顶回荡。
谢陟厘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字,几乎是把每一个字都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今日除去诬罪,为其正名。
义士之身,当受褒奖。
泪水涌出眼眶,灼热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