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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煊之前在梦中隐约听见这样清脆繁丽的鸟鸣,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原来现实比梦境还要美好十倍,他静静地站在窗前,心中的舒缓与平静难以言喻,在这一瞬,世间所有一切好像都被放下,战争、权势、阴谋、背叛……全都不存在了。

    只有这院落,这飞鸟,这个人。

    谢陟厘早就把这些鸟儿喂熟了,最后一把玉米碎撒完,鸟儿们便振翅远飞,只有一只特别小的,扑腾着翅膀在她肩上停了停,啄了啄她的衣领——原来上面还落了一粒。

    最后一只小鸟飞走以后,院子里安静下来。谢陟厘打好井水,放好草粮,这是威风的早餐。

    雄壮从外面走到院门前,霸道趴在它的背上,拿爪子拔开门栓。这两位已经做完早课,把附近一带的地盘都巡逻了一遍,天气热,雄壮半条舌头都淌在外面,扑到水盆边就狂喝起来。

    谢陟厘把霸道拎下来,教训它:“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胖?还要人家驮你,脸皮也太厚了吧?有你这么使唤老大的吗?”

    霸道喵呜一声——愚蠢的人类,是我带着它去方厨子家里捉老鼠,它才有骨头啃,我才是老大。

    在军营听说家中只剩她和小羽两人的时候,风煊脑海中出现的是俩姐弟相依为命、孤苦伶仃的画面,而今才知道小院的清晨原来这般热闹。

    风煊在窗内微微笑。

    好像再艰难的日子也能被她过得春暖花开。

    不用脑子思量,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要往外走,只是才抬脚就听院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阿厘。”

    风煊带笑的眸子瞬间就锋利了起来。

    是个男人。

    二十来岁年纪,穿一身崭新的赭色衣裳,头发梳得溜光,不知费了多少发油。

    但看脚上的鞋却并非精致体面,想也知道这一身是特意打扮过来的,再见他瞧着谢陟厘一脸笑眯眯的模样,风煊得出结论:此人不怀好意。

    谢陟厘抱着猫起身,向他点点头:“王二哥。”

    风煊颇为不满。

    叫一声“王二哥”便罢了,为何还要点头?眼睛不是习惯往下看么?为什么还要仰头看着人家?她不知道她那双眼睛圆润亮泽,朝上看的时候格外招人吗?

    王二哥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过去给谢陟厘:“这是云川城的桂花糖。想着上次看小羽爱吃,今日休沐回来,便给他带了一包。”

    一包糖而已……风煊的手用力握上了窗棱,一声冷哼待要出口,猛然间想到,不好,他连一包糖也没有给小羽买过。

    不单没买过糖,还把小羽逗哭过。

    风煊:“……”

    那边谢陟厘接过糖,道了谢,将搁在旁边的一盘鲜枣递给王二哥:“这是我清早才摘下的,刚熟的头趟,请带回去给大娘尝尝。”

    王二哥接了枣,却没急着走,问道:“明天我娘要去云川城赶集,你要不要一道去?我对云川城熟得很,到时带你好好逛逛。上回偏遇着北狄人,着实是扫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