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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因为风煊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哪怕是当初她把他从战场上捡回来时,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恐怖。

    无由地,谢陟厘觉得他当初杀库瀚的时候,可能就是这种脸色。

    她捧着茶,手微微发抖,茶碗与茶盏碰得咯咯作响。

    以往每当她受到惊吓的时候,风煊都会放软一些语气,放缓一些神态,可这次他没有,他死死地盯着谢陟厘,一字一字问道:“为什么把我供在这里?”

    “因、因为您是我们家的恩人……”

    谢陟厘快被他吓哭了,咬咬牙提醒自己别当真哭出来,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只有人们最最敬重的人,才能在生前便受香火,“您还了我师父清白,又这么照顾我和小羽,我……我很是感激……”

    “感激?”风煊的声音像是变了调,调子到后面挑高得有点诡异,“哈哈,若是你没有在赛马会上把我带回西角城,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谢陟厘只知道他此时情绪十分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只能据实答:“我……我一定会好好学医,追随在您的左右,万一您受伤,我便可以为你医治。”

    “好,好,很好,真是个一心报恩的好弟子。”风煊点头,眼睛里似有血色,“万一我遇到危险,你还肯替我去死,对不对?”

    谢陟厘没有想过这一点,但回想半年前她冲进战场去寻他那一刻,便知道答案。

    她点头:“自然是肯的。”

    “哈哈哈哈哈!”风煊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49章 大错特错

    风煊与一般的武将不同, 虽是少年从戎,但到底出身皇家,有一层底子在, 更兼性子较冷, 很少有大喜大悲的时候。

    所以这是谢陟厘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般模样, 吃惊之余,立刻回顾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整天明明都很好,原以为他不会来,他却来了, 原以为跪地磕头认错都不一定能赔得了罪, 但他却出奇好哄,一顿饭就露出了笑容, 还一起逛了街,风雪中灯笼的光芒温暖又明亮, 糖葫芦的酸甜仿佛还在唇齿之间。

    ——是看到那个供在神龛里的小像, 他的脸色才变了。

    “您……是不是不喜欢被人供着?”谢陟厘立即放下茶盏,连忙把香炉移开, 又把小像拿出来,“我错了, 我以后不这么供着了。”

    风煊只听到, 啊,您。

    教了她多少次, 她始终改不掉。

    此刻他才明白, 这并非是因为胆小不敢犯上, 而是因为自始至终她心中对她所存的只有敬,而非喜爱。

    她的小像尚在他的怀中,虽是木雕, 早已经被捂得温热,好像是一具小小的血肉之躯。此时他才觉得它又硬又沉,搁到怀中如刺在心上,扎得心口疼。

    “你没有错。”风煊的神情无比萧索,“错的是我。”

    大错特错,误己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