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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最深的噩梦里,她才会身处血海,并且试图在血海里打捞起那个人。

    “阿厘……”

    风里传来了飘忽地声音。

    谢陟厘刹那间定住了,疑心是自己的幻觉,再次喊了一声:“阿煊,是你吗?你在哪儿?”

    “阿厘……”声音飘忽而微弱,但切切实实,就在附近。

    “再叫我一声,再叫我一声,”谢陟厘喃喃,“你再叫我一声。”

    风中久久没有传来声音,但前方不远处,一具靠在胡杨树上的尸首忽然滑下来,露出人靠在树底下的人。

    风煊!!!

    谢陟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风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她觉得自己随时会被吹得像风筝那样飘飞起来,中间被绊倒了好几次,跌跌撞撞终于到了他面前。

    风煊的头盔已经不见,劲风吹散他的发丝,额角滑下鲜血,沿着脸颊一直渗进脖颈里。

    整个人靠在树杆上,夕阳在落下去之前投下最后一抹艳红,他整个人都像是浸在无形的血水里,惨烈肃杀,恍如上古战神。

    只有一双眸子,异常温柔,仿佛看到她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便足以欣慰,谢陟厘在里面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谢陟厘在他的身前跪下来,双手颤抖着伸向他的胸口,锁子甲在那儿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她怀里带着金创药和纱布,一面伸手去解他的铠甲,手刚刚碰上,便给风煊握住。

    风煊的手上沾着血,她的手上也是,两只带血的手握在一处,掌心底下透出异样的暖意。

    这不是他第一次握住谢陟厘的手,却是谢陟厘第一次想反握回去。

    只是她的手才微微一动,风煊的另一只手便落在了她的肩上,将她揽进了怀里,声音低沉至极:“别哭了,死不了。”

    她哭了吗?

    谢陟厘自己都没察觉,只觉得视线一时模糊,又一时清晰,整个人抖得不像话。

    他的肩膀宽阔,靠在他的怀里,连风都挡住了,仿佛自成一个安乐的小小世界,永远风雨不侵。

    此时的风已经越来越大,颇有些飞沙走石的架势,谢陟厘抬起头来想为他处理伤口,却又被他按着后脑勺揽了回去。

    “等一等……”风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来的时候,差点儿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谢陟厘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这次终于感觉到了泪水在眼眶中汇聚,变成一大颗滚落下来。

    我也差点儿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忽地,眼角余光只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转即便发现那是一截刀刃,一个人自尸堆中站了起来,浑身浴血,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狞笑:“风煊,你命大得很,这样都还没死。”

    风煊缓缓推开谢陟厘,手抓住了枪杆,淡淡道:“你也一样。”

    “抱歉得很,打扰二位诉衷肠了。”古纳道,“不过你们可以去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慢慢诉!”

    他的刀随着话音一起落下,风煊手里的枪迎上去,同时发出一声爆喝:“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