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抬起头,看着良妃半晌, 忽然咬牙道:“是你,是你对不对?!”
良妃心平气和:“姐姐说哪里话?姐姐和我朝夕相处,情同姐妹,我怎么会害姐姐?”
“是你……就是你……”德妃扑上来就要抓住良妃,谢陟厘吃了一惊,待要拦住德妃,良妃的动作却比她更快,抬手便是一巴掌抽在德妃脸上。
德妃捂着脸,嗓子都变了:“你打我……你敢打我……你不过是我带进来的丫头,你这个贱婢!”
“来人!”良妃大喝一声,命宫人们把德妃绑了。
德妃不停挣扎,脸色发青,尖叫辱骂之声不绝于口。
谢陟厘初入宫时,只见宫中每一名嫔妃都是美人灯似的,年轻的像是刚刚打开的花苞,年长的像是盛放到浓烈牡丹,每个人都像是画上的仙子,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此时才知道,嫔妃们骂起街来比王大娘不遑多让,有好些污言秽语,谢陟厘都没听过。
宫人要把德妃的嘴堵起来,良妃挥挥手,让宫人下去。
“姐姐骂够了吗?我也有几句话想问姐姐。”良妃道,“是谁把孟泽要去北疆投奔阿煊的消息透露给皇后的,是不是你?”
“是谁让乳母悄悄服药,动不动便让锦年肠胃不和的?是不是你?”
“是谁巨细无遗,多年来一直做皇后的耳报神,把我们母子的一举一动全报给皇后的,是不是你?”
良妃每问一句,德妃的脸色便难看一分,渐渐骂不出来了,只道:“若不是我带你入宫,你哪有今日?当初若不是我在皇后面前保着你们母子,你儿子还想封王?!而今你母凭子贵,却对我恩将仇报,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你跟我说良心?”
良妃微笑了,笑容很冷,“当年是你在省亲时与旧情人偷欢,不想给皇帝发觉,所以把我推出去侍寝。然后还在宫里到处说是我一心想往上爬,背着你偷偷承宠。我生下了阿煊,你又妒又恨,时时拿我们母子撒气。这一切我都没有跟你计较,只因为阿煊小时候,你也算庇护过我们母子,哪怕你只不过是想将阿煊养在你的名下。
后来阿煊封王,你一反常态开始在巴结我,我是想着,深宫中尔虞我诈,你我好歹在一起这么多年,从少时到尔今,真也罢假也罢,一直姐妹相称,也是人生难得的缘分。
可瑾玉一嫁入姜家,我便知道你早已经投靠了皇后,留在我身边只不过是为了监视我。我想只要我不生事端,你也休想从我这里监视出什么来,却没想到你们居然连孟泽也不放过,还派出一个假孟泽去刺杀阿煊,而今更是和皇后里应外合,合起伙来算计我们娘仨了,你以为我会忍着你吗?”
“你……”德妃咬牙切齿又想扑上来了,可惜被绳索捆得死死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丫环,喊你一声妹妹还真当自己是妹妹,你是我的奴才,一日是奴才,一辈子都是奴才!生了个儿子就爬到我头上来了,你做梦!你等着,皇后会收拾你的,姜家会收拾你的,你们娘母子三个,一个也跑不了——”
德妃底下的话再没能说出来,被良妃拿布巾堵住了嘴。
良妃手抚过德妃的面颊,慢慢地,冷冷地道:“可惜,我跑得了跑不了,你是没有命看了。”
外面的空气寒冷而清冽,谢陟厘离开德妃的寝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呼吸。
寝殿内明明燃着炭盆,暖得很,她却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站在外面的寒风之中,整个人反而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