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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他瞄了顾璟一眼,对方果然正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他讪讪地继续道:“我就跟他开个玩笑,谁知他竟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一拳向我打来。我就这么侧身一让,他自己醉酒站立不稳,一拳落空收不住重心,就这么滚落下去,好巧不巧头正磕在楼梯转角上,流了一滩血,然后就被他的仆从给抬回去了。”

    顾璟拾级而下,估算着人滚落的距离和体位,感觉这种说法大体可信。

    “在他跌落的过程中,就没有谁试着拉他一把?”他问。

    李逾道:“事发突然,他滚得又快,连我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别人了。哦对了,他跌落之时自己倒是攀了下楼梯的扶手,可能因为醉酒手上无力,到底没能稳住重心。”

    “攀了哪段扶手?”

    “我说你至于如此吗?我便告诉你是哪段,你还能从扶手上看出什么名堂来?”李逾见他真拿自己当犯人审,顿时不耐烦起来。

    顾璟寸步不让,重复:“哪段?”

    李逾那个气啊,一甩袖子往旁边一站,没好气道:“就上头那段。”

    是时天色已黑,顾璟将嵌在墙上的灯盏里的蜡烛拿出来,端在手中凑到李逾所指的那段扶手上一寸寸地仔细观察。

    片刻之后,他问李逾:“那姚公子左手上是否有伤口?”

    李逾细细回想,道:“有,刘太医给他搭脉时我无意间扫了一眼,看到他左手手指上确实缠着布带。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璟道:“看来你没说谎。”

    李逾惊奇:“这扶手上还真能看出名堂?”

    顾璟道:“缉凶断案,往往便是于细微处见真章。你过来看。”

    李逾凑上前去。

    顾璟用蜡烛照着扶手,指着那木制的扶手外侧底部一根短粗的木刺对他道:“瞧见这根木刺了么?木刺上有少量已经干涸的新鲜血迹。这根木刺生在扶手底部,且刺尖的方向与扶手平行朝上,一般人或扶或搭,都不可能触到这根木刺。唯有用手将扶手整个抓住且往下蹭滑,才有可能被这根木刺扎伤手指。姚公子从你说的那个位置往下跌,只能用左手去抓扶手,如今他左手上有伤,与这木刺上的血迹正好对应上,证明你在这个细节的描述上并未撒谎。既然连无法验证的细节你都不曾撒谎,余者自然也都是真话了。”

    “那是自然……不是,顾玉成,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撒谎呢?在你眼里我李逾人品就这般不堪?你别走,给我说清楚再走。”

    “饿了,你请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