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征兰道:“罗秀才,方才我们在茶馆无意间听你提及令姐失踪一事,恰我们也遇到了此事。你可否与我们说说具体情形?”
罗秀才讥讽一笑,道:“我或许是有些醉了,但我这双眼还没瞎。”他扫了眼依然直挺挺站在他面前的顾璟,接着道:“这位公子,我瞧着那派头比我见过的知府还大呢。寻常百姓家可养不出这样的人物来。那帮人聪明着,专挑我们这等豁出命去也翻不起大浪的平头百姓下手,你们这等人家,他们是不会碰的。”
姚征兰仰头看了看顾璟。
顾璟道:“我们是大理寺的官员,负责查办米行康氏夫妇一死一失踪案的。”
罗秀才愣了愣,忽的一骨碌爬起来,用袖子抹了把脸,不敢置信地问:“就是那个打了孙掌柜板子的大理寺正?你们、你们是诚心要办这个案子么?”
“若不诚心,我们来茶馆做什么?”顾璟道。
“那好,你们跟我来。”罗秀才将酒葫芦一扔,带着两人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家又臭又脏的脚店中,翻出一个破旧得扔在路边怕是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布包,递给两人,眼泪汪汪地看着两人,不说话。
姚征兰接过来,打开看了几眼,道:“这些东西显见是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收集来的,你如此轻易交给了我们,就不怕我们与那些你口中的恶人是一伙的吗?”
罗秀才凄惨一笑,道:“他们何必要来诓骗此物,直接将我杀了,这世间,还有谁会在意这东西?”
两人又问了罗秀才他姐姐失踪以及他胸口那道伤来由的具体细节,然后就带着那个布包回到了大理寺。
到了顾璟办公的阅卷房,姚征兰惊见房里多了一张书桌,就放在顾璟书桌右下方,将房间里原本的格局都改动了。
小吏上过茶后,顾璟屏退他,端起茶杯喝了半杯,这才对一脸怔忪的姚征兰道:“在你兄长痊愈之前,你在我这里办差。我右手这几日不便,需要有人帮我做批注。”
姚征兰知道他这是在变相地关照她,可是……
“顾大人,你实不必如此的,此事跟你也没多大关系。若我在你这里办差,万一将来东窗事发,只怕将你牵连太甚,我在我自己房里办差便好。”她道。
顾璟看了她一眼,道:“今日李逾来过了,想必你也知晓了我与他的关系。他是我表弟,此番来京都,是为了恭贺太后明年八月里的寿辰。他来之前,我舅舅舅母特地修书与我,叮嘱我多多看顾他,免他淘气。此番你兄长受伤,虽非他亲手所铸,但终归是他那张嘴惹的祸,我也难辞看顾不力之责。你不必担心将来事发会牵连到我,让你在我这里办差,正是为了降低事发的风险。”
姚征兰知道他说得有理,在他这里是最不容易暴露的,因为他这般身份,寻常人不敢来过问他的事。只是……只是她虽然做男子装扮,可毕竟是女子之身,与他在这里孤男寡女的……
顾璟见她还是犹豫,眉头微微一皱,平静而又残酷地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称病回家,要么留在我这里。你也不要怪我逼你,我只是不想我表弟的一句戏言,给你承恩伯府带来更多的不幸而已。他性格虽有些跳脱,但本性不坏,不该他承受的,我便不能让他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