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征兰道:“马场上地方开阔气味繁杂,一时没有察觉也是可能的。但到了这验尸房,为免虫鼠破坏尸首,仵作晚上都是将门窗紧闭了才离开,这气味闷在里面发酵了一晚上,便显得浓烈了。我方才已经查过杜夫人的上衣和下裳,上面并无溺臭味,也就可以排除是昨日疯马踏人时将尿溺在她身上的可能。再结合昨日那疯马只盯着她一人追赶的情形,我怀疑,是否与这马靴上散发出来的溺臭味有关?”
顾璟也是个心有七窍的,话说到这里,他便转身去了马厩。
须臾,他回到验尸房,对姚征兰道:“马阴犹露于体外。”
姚征兰面如火烧。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毕竟是在办案,可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顾璟瞧她脸红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她说这样一句话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他有些不大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看来我们需要去忠信伯府走一趟了。”
李逾一大早就进宫拜见太后。
“哎哟,我的小嘉平,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可有摔伤了?这帮杀千刀的,足足过了一夜才告知我你落马之事,合该全都拖出去打板子!”太后一见着李逾,便将他拉到近前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疼惜不止。
李逾十足无奈,道:“奶奶,我没事,就是怕您担心,所以这才一大早就进宫来扰您清静的。您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太后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一块儿,问道:“你马术一向好,怎会打个球还落马了呢?”
李逾道:“就是一时不慎而已。”
太后将脸一虎,道:“你还瞒我,我都听说了,你是为着救那姚家大郎。我说这来燕居的事就是过不去了是不是?你救他做什么?他的命还能比你金贵?莫说他摔不是你推的,即便就是你推的,有奶奶在,谁敢把你怎么样!”
李逾忙笑着去给太后抚抚背,道:“奶奶莫生气,孙儿已知道错了。孙儿也仔细想过了,与其这一天天混着到处惹事,让奶奶跟着担心,倒还不如找个正经事做做。如此奶奶安心,我爹娘也安心。”
“你能有此打算,自是最好。你跟奶奶说说,想做些什么正经事?”太后面色稍缓。
“奶奶,您跟伯父说一声,让他赏我个官做如何?”
太后一时迟疑:“你这孩子,怎么心血来潮想起做官来了?”别的都好说,可这做官……一个不好,便会遭人攻讦,其间凶险,岂是他这样未及弱冠的孩子所能明白的。
李逾一早猜到太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忙道:“奶奶莫要操心,孙儿也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伯父若是同意,我就去大理寺担个闲职便成,让表兄看着我,如此,奶奶与伯父也就不用担心我胡来了。”
若是去大理寺有顾璟看着,太后倒确实不担心了,顾璟那孩子一向稳重可靠,太后对他是十分信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