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狭窄少人走,他拿起车上的包袱向马上的姚征兰掷来,想将她掷下马来抢了她的马好脱逃。
姚征兰偏首避过, 转眼便到了眼前。
中年男子从驴车上跳将下来, 伸手便来抓她小腿。
姚征兰抡起手中篮子狠狠砸在他头上。
四十份蜜饯, 分量倒也不轻,当即将那中年男子砸得昏头昏脑仆倒在驴车前。
姚征兰知道这种撞击造成的晕眩感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 趁他尚未起身赶紧跳下马来,一膝抵住他后心,抽下他的腰带将他双手背至身后,准备绑缚。
“哎哟!”这边正绑着呢,耳边忽听妇人痛呼,她循声抬头一看,恰好看到那中年妇人捂着手腕仰倒在驴车上,一只装满银子的匣子摔在手边,里头的银锭子撒了出来。
身后马蹄声骤近,“你没事吧?”顾璟跳下马来。
姚征兰绑好中年男子,起身道:“我没事,多谢顾大人及时援手。”
顾璟将她上下一打量,见确实无恙,松口气的同时,火气上行,脱口斥道:“谁准你独自一人冒险拿人了?你可知若非我恰巧赶到,你便被此妇用银匣砸倒了!”说罢又戟指驴车上中年妇人,怒斥:“无知妇人!且不管你是否冤枉,拒捍州县使人,杖六十,殴者,加贰等,杖八十,这八十杖你总逃脱不得!”
妇人闻言,瘫软在驴车上,连连求饶。
姚征兰本想分辩,念及自己始终是受恩于人,便闭口不言。
押此夫妇二人回大理寺的路上,顾璟越想自己方才的言行越后悔。他并非有意朝姚征兰发火,只是不知那一瞬间为何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他出来找李逾和她,在街上看到她往后巷来,他跟过来时,却看到一妇人拿着匣子朝她头上狠砸下去,而她却低头绑人毫无所觉。那一瞬间连心跳都失序,他几乎是本能地扯下腰间玉佩朝那妇人掷去,回过神来后,又平生第一次害怕自己失了准头。
所幸最终她没事。
他昨夜想了一整夜,觉着自己对她一切逾越本分的言行都是同情心在作祟。那方才,也是因为同情她担心她被砸,故而如此失态么?
他看了眼骑马走在他旁边的姚征兰,她却只看着前头被差人押着的那对中年夫妇,侧脸清瘦鼻梁挺秀,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好似眼睛看着那对夫妇,心里却在想着其它事情。
到了大理寺,顾璟命人将这夫妇二人带下去关入牢中,他和姚征兰则去阅卷房稍作休整。
“方才对不住了,我不该那般急躁。”在阅卷房默默无言地待了片刻之后,顾璟到底没忍住,向姚征兰致歉道。
姚征兰正整理手头西郊埋尸案的相关材料,闻言抬起头来,愣了一下,道:“顾大人不必致歉,此事是我处理方法有失妥当。回来的路上我都仔细想过了,发现于氏夫妇意欲逃匿,我本可在路上托百姓前来大理寺报信,而我自己尾随他们不令他们脱出视线即可。又或者先行一步到城门口,托城门卫士帮我拦截并捉拿他们,都比我自己冒险捉拿他们要更有把握。今日若非顾大人及时赶到,只怕还是被他们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