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不会肖想他的,可方才帮他缝合伤口时,心中那止不住的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还是没能过得了日久生情这一关么?
她收回手,怔怔地在他身边坐下。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脚趾和脚后跟火烧火燎地痛。上午她担心顾璟走得太着急,忘了找那妇人要鞋,穿着这小鞋爬了一下午的山,简直要了命。
她吸着冷气将鞋脱下来,发现脚后跟都磨破了,脚趾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这山林中杳无人烟的,还不知要在里头走多久。
姚征兰看看地上的鞋,准备趁着现在有时间将它改一改。
改完鞋子,不知时辰,只觉得气温似乎又下降了。林子里有些野兽夜枭的叫声。
姚征兰下意识地往顾璟身边坐过去一点,拿出包袱里的棉衣,盖在他身上。看看他的脸,还是那样苍白,可是额头上却又有了汗。
她用帕子替他将汗擦干,狐疑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
发烧了!以前在军中,受伤的军士若是发烧,就是伤口被感染了,会有性命危险。这可怎么办?
姚征兰一时间六神无主起来。
这冬日的山林,定然找不到可以治他的药。若是带他下山求医,八成会落入那些人手中,而那些人,原本就是要置他于死地的。
怎么办?
姚征兰关注着顾璟的情况,一夜未眠。好容易熬到天亮,她用匕首掘土将还热着的灰烬埋了,用水壶里的水湿了帕子给顾璟擦了把脸。
冷帕子的刺激让他挣扎着醒来。
“顾大人,你坚持住,待会儿我们去林子边上,然后我下去,到村镇里找些药过来。”姚征兰一边给他喂水一边道。
这样风险虽然有些大,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没想到顾璟却摇头拒绝了。
“这样太危险了。”他翕动着苍白的嘴唇,道:“我的官印在包裹里,翻过这座山应当就能摆脱捉拿你的那些人了。你拿着这枚官印去覃州找到丁知州,然后再回来接我。”
“你让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姚征兰瞠目结舌,“这怎么能行?”
“姚评事,别忘了我是你的上官,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说到这里,顾璟有些气短地咳嗽了一声,问:“你想抗命不成?”
姚征兰默不吭声地走过去,费力地扶起他。
顾璟浑身无力脚步虚浮,踉跄道:“你带着我只会拖累你,到时候谁也走不成。”
姚征兰稳稳地扶着他,咬牙道:“从小大舅舅就教育哥哥们,有血性的男人永远都不会丢下自己的同袍,不管他是快死了,还是已经死了。我虽不是男人,但是谁又规定女子就不能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