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挥挥手,命她出去。
瞧见翡翠狼狈的退去,江氏才开了口:“媳妇知道。”
王氏最瞧不惯她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许久没骂人心里就压着股子气,现下出气筒来了,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瞿家给你供吃供住三十余年,你一没下个蛋儿,二没侍奉好公婆,整日还要挂着张吊死鬼的脸,瞧见就晦气!”
这些话也并非第一次听,江氏根本没放在心上,只坐在一旁垂眉低眼,并不接话。
王氏一连数落她好几声,直到外头杨氏几个过来了,才停住了声,到了外间。
等莺莺与王氏唱几句和乐□□,抱着孙子逗逗乐,用过了早饭,又是各自散了去。
江氏走在回程的路上,眉头皱起来。
甜蕊瞧了,就问:“奶奶怎的了?”话一问完,她又暗自叹口气,觉着自己是傻了,这还需问,定是吃了太太的骂。
“几日未出院门,倒是想四处走走。”江氏仰面看一眼新起的旭日,微微侧了眼,避开光芒,“罢,咱们先回院里,一会儿去趟宝香苑,去瞧瞧三少爷。”
甜蕊低了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心里既为主子发苦,又怨主子无情。苦她子女缘薄,至今未有所出;怨她为着柳嫩一事,柳嫩虽然心思早也不纯,但到底还是没那胆子,以至于奶奶主动默许,又给布置安排好场地,就等着她临场发挥,只当事情会成,谁想竟落得个赶出府去的下场。
被雇主扫地出门,旁人自然会觉着这人品行不好,日后要是再想寻活来做,也会被这一笔污迹给误了事。
相处这些时日,她也是看出来了,这奶奶面上瞧着软弱,实则不是个糊涂人,说不得有多好,但也不似个心毒的恶人,到底还是为自己打算的多。
进了屋,江氏用过早饭,便自行翻出几块小兜兜,命甜蕊包起来,才朝着宝香苑而去。
娇杏正躺在软榻上,脑袋底下垫了几个大软枕,晋哥儿趴在她胸前伸长了手,要去揪那插在髻上的一朵小红花,娇杏逗他,脑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来回晃动不停,就是不叫他揪着,小晋哥儿急地腿上乱蹬,手上乱晃,嘴里还嗷嗷叫。
边上立着的秋萍瞧得急了眼,“主子可别许他闹了,别踢伤了自个。”
娇杏笑一声,“这才多大点力道,我就喜欢他这股活力劲儿。”
秋萍听了也笑,“小少爷筋骨灵活,日后该是个习武的将才。”
“将才有什么好。”娇杏将晋哥儿放倒在榻里边,拿了小龟小马驹塞进他手里,让他自个玩。自己用手指顺了顺散下的长发,随意给挽了个家常云髻,边上秋萍也凑过来帮着打理,才又说:“我倒希望他日后若是出息了,走的是文官,平日只需动动嘴皮子,脑子灵活些就行,那武将可就不一样,要打要杀的,世道不好,还得领兵打仗,实在惹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