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他身侧的泥地濡染着大片暗色湿痕,看上去应该是尚未来得及干涸的血液,依然在毫不留情地蔓延扩张。
离他身子几步远,便是一道断崖,崖边遗落着一把沾满血迹的九环金刀。
玄袍男子素来不喜用刀,他用的是剑。
那柄在往日搏杀中从不离手的长剑,现在随他一同安分地躺在地上。
周遭有股独特的浓郁腥味在肆意飘散。
疲惫莫名上涌,身体似乎彻底脱力,知觉开始丧失,就连流血不止的伤口也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周遭一寸寸地黯淡下来,他想要闭上勉力支撑着的双眸,耳边忽地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别是循着血腥味而来的野兽才好。
男子残存着一丝警觉,用尽全身的气力就只能堪堪握住长剑而无法再度举起。
太阳穴处传来剧烈的抽痛,男子的眼睛彻底阖上了。
在意识远离的朦胧中,他感觉到照在脸上的阳光被阴影遮蔽,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他的脖子。
“喂!”
颜烟发出一声疾呼,随后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摇头叹息,将手从他的脖颈处移开。
看这情形,显然是受到严重外伤的缘故,虽然连颈部脉搏都极其轻浮迟缓,但好歹还能感觉得到,应该还有救。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上山采药都能撞上展现自己研习多年医术的机会。
瞥了眼男子那张英俊却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颜烟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的外衣,露出精壮干练的上身。
这让她看得有些发愣,脸上微微一红,但很快就专注在了疗伤之事上。
由于男子穿着玄色衣袍,她原本还不觉得情况有多严重。
直到伤口展现在眼前,颜烟才察觉到,自己竟因害怕而在这阳光明媚的六月天里打起了冷颤。
那伤他的人……
她看了眼那道断崖,不敢再多想,只能努力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查看男子伤势这件事上。
男子身上的伤大多集中在胸前与腹部,堪称狰狞可怖,除了几处仍在淌血的裂口,还有着一些陈年旧伤。
“得先止血。”她吐了口气,终于稳住呼吸,急匆匆卸下背着的药篓。
她挑出几株药草置于掌心,从带着的水壶中倒出些清水,清洗过后,将药草揉烂了敷在他的伤口处。
经过一番简单处理,颜烟看着他或许是因痛楚而微皱的眉头再度犯难。
仅凭她一人根本无法将他带去村里的药庐,若下山去喊人帮忙,把受了重伤的人单独留在此处也不妥,更何况一来一去耗时不短,恐生变故。
“这该如何是好?”她着急地在男子身边来回踱步,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独自出手救治的人,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颜姊姊,原来你在这里。刚才我们两个听到你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