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冬向前扑去想要接住宣宁,却发现自己一步也迈不出去,被死死困在原地。
在弥天盖地的绝望中,苏小冬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她所熟悉的那张金丝楠木的雕花床。耳边响起丹蔻叽叽喳喳大惊小怪的叫嚷声:“郡主醒了!郡主醒了!”紧接着,有一只温软的手摸在她的脸上,苏叶温和的声音传来:“傻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苏小冬被苏叶抱在怀里,喃喃道:“娘,生病好难受。他为了我要活下来,原来这样难。”
守在平王府里的刘太医进来请脉。苏小冬因为此前落水受寒起了高烧,昏睡了整整三日,如今能醒来便没有大碍了。只是病去如抽丝,刘太医特意叮嘱,靖北郡主还得好好休养几日,以免年纪轻轻就落下病根。
可是苏小冬哪里坐得住,刚刚恢复点力气,便缠着苏叶想去大牢探望宣宁。
三日前丹蔻去看宣宁,他的情形就不大好,如今又过了整整三日,苏小冬不敢深想他如今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苏叶接过丹蔻手里的鸡汤,示意丹蔻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两人。苏叶看着裹着锦被中小///脸煞白的女儿,她还没出生,她的父亲平王便死于常年征战留下的一身伤病与当今圣上、他一心效忠的亲生哥哥的无端猜忌。所有人都说她长得很像她的父亲,所有人都想在她身上弥补对她的父亲的愧疚,好像一心纵容她,自己当年对她的父亲做过的那些冷血无情的事,便可以一笔勾销一般。
可是,深夜清晨,年幼的孩子哭闹着要找父亲时,焦头烂额的只有苏叶。
其实他们刚刚回京,她就偷偷去见过那个叫做宣宁的孩子。世人都说他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见过许多满口仁义道德的坏人与嘴硬心软的好人,他究竟是不是个好孩子,她不敢妄下定论。
只是,大夫说,那个孩子脉象虚浮无力,似有油尽灯枯之势,恐非长久之象。
这话,当年给云淮晏诊脉的大夫也三番两次地同她说过。
苏叶舀了一勺鸡汤喂到苏小冬嘴边:“你自小生了病就吃不下油腻的东西。丹蔻心细,已经帮你把浮油都徶干净了。”
谁知,苏小冬抿了一口鸡汤,扑簌簌又落下眼泪来。
“怎么了?”
苏小冬吸吸鼻子:“我就是想到阿宁了。从小,我一生病,宫里的太医候着,您不眠不休地守着,还有丹蔻在一边逗我高兴。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他爹为了他死了,他娘不待见他,连唯一对他好一点的哥哥,到了最后,竟然也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