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人与李无眠相处的久,看得懂手语,不待燕字转达:“不论许的是谁,都是九公主的福气,如今……都是陛下恩典。”她本想说残花败柳之身,忌惮湘竹之前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湘竹对着李无眠躬身行了一礼:“九公主大喜,未来驸马是谢家郎君,谢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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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大将军府在兴宁坊,马车进了外门,守在阍室的管家王孟就跑了出来。
谢池见他汗流浃背,嗫喏的模样,并未张口询问,环视一圈,瞧见两辆谢家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便明白了。
“三叔和四叔来了?”谢池往正门走去。
“三老爷和四老爷,午时刚过就来了,一直在正堂等着呢,之前几次没见到将军,二位老爷说今日见不到,就要在府中住下。”王管家跟在身后汇报。
谢池轻笑一声,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怎么能不见呢。
谢家三老爷谢沧归,也是谢沧秋和谢沧画的弟弟,四老爷与他们同父异母,平日跟着老三做事。
瞅见谢池露面,谢沧归起身,怒气冲冲道:“谢将军好大的官威!自家亲叔叔想见侄儿一面都不容易!”
谢池对二位叔叔行了一礼,遂坐在了堂上正中的座榻上,谢沧归见谢池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长辈还未落座,晚辈先坐下了,正欲再开口,就瞧见几个奴才躬身进来,侍候谢池净手。
四老爷自觉这架子摆的不是时候,悄悄拽了拽谢沧归的袖子,示意莫要生气,他坐下说话。
少顷,婢女们端上新茶,谢池才开口道:“侄儿回京后,忙于军务,圣人赐宴已毕,今儿方才得空,两位叔叔受累了。”
四老爷忙摆手:“行舟哪里的话,你可要保重身体,莫要过于操劳。”
谢沧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卫国公爵位的事情你可与陛下提了?”自打八年前谢池奏请皇帝收回爵位去了军营,他便月月一封家书,苦口婆心劝他以大局为重,以谢家家族利益为重,他本事大不要爵位可以,家族中其他人可以继承啊,子承父业,弟也可承兄业。
“三叔,此事八年前我就与你说清了,陛下追封家父卫国公,爵位给的是谢沧秋,不是谢家,我不要,也轮不到旁人!”谢池说道。
谢沧归一怒之下,三两步走到谢池面前,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四老爷见情况不对,忙拦在身前,劝道:“三哥,行舟还是孩子,动不得手。”
“什么孩子,他都是正三品的辅国大将军了!官职高了,把叔叔也不放在眼里,我们是不是对他行礼,叫声谢大将军。”谢沧归气得暴跳如雷。
“正三品好,光耀门楣,咱们谢家不但出文臣还出武将,多好的事情,三哥,消消气儿。”四老爷两边都得罪不起,只得好言相劝,他本就不想来,可架不住老三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