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可是在等河阳郡主?”谢池顺着成王的目光问道,他心中猜想成王养尊处优,并不识盗匪作恶的船只,否则不会与他这般说话,故试探道:“某昨日遇到河阳郡主的船,九公主便邀郡主同行,也好有个照应,王叔你看,那正下船的不就是河阳郡主吗?”
成王顺着谢池手指的方向眯眼看去,那身影倒真像他那倔强顽固的女儿,可四年不见,她又长高了些,成王朝码头走了几步,又停在原地端详,似是怕认错了人,白高兴一场。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谢池,抬起手正了正头上的白玉莲花冠,观棋瞧见,躬腰低头做出一副恭敬模样站在李知叶身侧,沉声道:“主上请郡主与王爷相认。”
今儿一大早天不亮,她和画屏……不对,是她和河阳郡主李知叶一起被送上那艘载了几十具尸体的船上,观棋想不到主上如此深谋远虑,早早培养了画屏这等人才,易容术已练就得炉火纯青,看不出丝毫破绽,想到自己那点子制毒之术,观棋忍不住叹息,大概她与画屏之间的差距就是地才与天才的差距。
李知叶深吸几口气,想到昨日她与谢池所做的交易,她不愿在他的复仇中成为一件可交换筹码,她可以做棋子,但也要做下棋人之一。
既然他们目的相同,都是要成王死,可他不能死两次,那合作便是最好的选择,况且由她这个亲女儿去做内应,正是锦上添花,她能名正言顺地将他的人带进成王府。
谢池沉思片刻便同意了这场交易,只命她服下一粒丹药,每隔三日需饮下特制汤药以缓解毒性,否则七窍流血,死相凄惨,而扮作婢女的观棋知道该怎么做。
李知叶不由得再次庆幸自己已经放下谢池了,她曾那般爱慕他,五陵年少,气宇轩昂。她离家出走,想要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池,跋山涉水,奔赴西南,女扮男装混入军中做些文书撰写之事。初始他没认出来她,再后来……将军府四年软禁她深刻体会到了一颗心是如何从炙热期盼到如坠冰窖,直至心如死灰,他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空留一副皮囊罢了。
曾经心中那一抹光是她看错了,那明明是无底深渊。眼下,除了复仇,李知叶再也没有旁的心思。
“叶娘?”待看清了来人,成王才开口喊道,因激动,声音还有些微的颤抖。
“阿爹,儿回来了。”李知叶低头躬身行礼,面上嫌恶的神情并未落入来人眼中。
“回来好,回来就好。”成王忙命人备车,看到她身后跟着几个陌生面孔:“他们是?”
“见过大王,婢子跟在郡主身边已有四载。”观棋搀扶着李知叶,神态恭敬,话也答得规规矩矩。
“难不成阿爹认为儿应独身一人?”李知叶面上已露不悦之色,她在赌,赌成王因为歉疚会迁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