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知道裴景瑶太瘦了,可之前从未知晓,他的手腕与手掌上竟有如此多的细小裂口与伤疤。只是这么一撇便能看见虎口与指腹处的茧子,一双并不完美的手,任谁看都不会觉得这双手以前是用来读书写字的。
裴景瑶不知道自己的手给云肆带来了什么视觉冲击,他避着云肆的目光,小心翼翼给自己盛了一口饭食,随后又捧着饭碗不安的坐在云肆面前。
见云肆提筷后,他才敢跟着拿起筷子。云肆夹菜时不经意撇了一眼他的饭碗,随后心情有几分沉默。
按云肆的话来讲,裴景瑶比北疆的猫吃的都少。
在注意到裴景瑶只是小口吃着面前的饭时,云肆用筷子反面推了一下饭碟。一盘炒蛋与一盘鸡肉被推到面前,她的话也很简单。
“吃。”
倒杯茶都吓成那样,若是给他夹个菜岂不是又要跪一次,云肆思索之后便放弃了夹菜的念头。
裴景瑶慌张的咽下口中的米饭,看向云肆的眼睛眨了眨,忽然低下头。
“谢谢小姐。”
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被裴景瑶贯彻的很好,他自小声道谢之后便没说过话。推到面前的菜被一样夹了一小口放进碗中,他动作小心翼翼,还不敢从云肆夹过的地方夹。
在云肆放下筷子的瞬间,裴景瑶也立刻跟着放下。云肆起身的动作一顿,看着男人和烫屁股一样站起来,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水鱼进来收拾餐食,裴景瑶在她身后跟着端上餐碟。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水鱼忽然出声。
“我们少主宅心仁厚,你碰上我们少主是上辈子攒的福气。”
她语气不冷不淡,男人放下餐盘的动作没有停顿,依旧一副沉默又内敛的模样,回话的声音也很轻。
“大人说的是,奴很感激小姐。”
若非云肆将他买下,裴景瑶很清楚他往后的命运会是如何。不过同暗娼巷的其他男人一样,草席一卷,白骨一具。
水鱼看了他一眼,忽然哎的一声止住了男人试图刷碗的动作,她可不敢使唤少主的男人,要被少主知道,自己说不定又要去刷马厩。
想到北疆的马厩,水鱼想死的心都有。
“你别刷了,我来吧。还有别叫我大人,叫我水鱼就行。”
正站在水池旁的裴景瑶听她一叫唤,吓得拿着抹布的手一颤,很快抹布便被自称水鱼的女人抽走。挤开他的位置自顾自刷上碗,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裴景瑶没听清。
看着女人毫无顾忌刷着碗的模样,裴景瑶眸中藏着惊讶与无措,许是觉得旁边站个男人太过怪异,水鱼抬头看了男人一样,于是裴景瑶很是自觉的默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