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裴景瑶的视线转移,云肆神色一凌,手中之箭已乍然射出,不过随手削的木箭,却被她射出了破竹之势。
破空之声响起,几声禽羽疯狂扑闪的挣扎声出现在荒草中,裴景瑶睫毛一颤,他的目光仅在那处荒草中待了半瞬,继而又将视线往回云肆身上。
裴景瑶确然是对围猎一事感兴趣,但兴趣绝没有到宁愿瘸着腿也要来的地步。
他有私心,裴景瑶想与云肆单独待在一起,但他也知晓云肆之事有多重要,他更无法央求女人在院中多陪一会自己。
裴景瑶不舍得放弃这次机会。
他也确实从未见过这般的云肆,她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眼含笑意,什么游刃有余一般,即便从未摆过架子,但身上仍掩不住那股矜贵凌厉的气场。
而刚才的云肆,她身上一瞬间迸发出一股野性的兽意,即便仅转瞬即逝。
裴景瑶睫毛颤了颤,他才发现自己对于云肆了解的实在太少,她生长于北疆那广袤无垠的大漠中,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野性与桀骜。
女人唇角噙着抹淡笑,眸中的凌厉转瞬即逝,她向早已愣在原地裴景瑶挑了挑眉,转身几步走去将早已断气的山鸡拎着脖子带回。
两支木箭径直插过山鸡的脖颈,连血都没流几滴便咽气归西,裴景瑶睁大眼望着云肆手中的野山鸡,眼中满是好奇与怯意。
他惊讶道:“居然有两只。”
云肆嗯了声,蹲身将两支木箭拔出,野鸡的血浸入土地,她拿起匕首点在野鸡的肚子上,在刀刃划开前夕,她看向裴景瑶的眸子。
“害怕吗?”
这是她习惯了十多年的生活,在荒野中历练时,身侧没有火源,也曾生食过鸡肉。
裴景瑶确然有些不习惯,他从未见过杀鸡开膛破肚般的血腥场面,当初学做膳时用的食材也是提前处理好的。
但看着云肆那副淡然的神情,便知晓这事云肆怕是已经做过许多回了,自己既然能成为她的夫郎,又怎么能怕这种事呢。
裴景瑶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认真,“不怕,我虽不会,但也可以学。”
云肆一笑,手中匕首已然刺入一寸,裴景瑶身子跟着一僵,强迫自己去看云肆的动作。
他也要学会这些,要适应云肆的生活,往后才有资格同她一起去更远的地方。
云肆到底没舍得裴景瑶看这幅血腥场面,她看了眼裴景瑶那紧绷的身体与瞪大的双眼,站起身单手拎着两个野山鸡的脖子悠悠走远。
“不用你学,我做给你就好。”云肆顿了顿,看着裴景瑶又补了句,“我舍不得你学这些。”
裴景瑶指尖一动,那如湖水般的翦水双瞳幽幽荡开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