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里有台缝纫机,不过被娘家扣下来了,为着这个,原来做衣服都是娘家妈给做,当然,边边角角的布人家没少扣。
赵秀云缝纫上只算一般,心里头算起来,反正现在不上班,慢慢缝也行,再买一台多划不来啊。
家里至今没有自行车呢,票不凑手,加上也没有用得上的地方,去公社买东西来回一小时都甘愿走。
反正现在多的是时间,不着急。
其实家里不缺这几百,赵秀云就是觉得没必要。
她把帽子上的线拆了重缝,恨不得每下一针都好好想想。
大多数事情都是熟能生巧,多做几遍总能出来一遍好的。赵秀云耗得起,一下午都在和“帽子”搏斗。
勉强有雏形。
夜里,方海看她这费劲样,提议:“要不把我的改改?”
现在多少人以穿军装为荣,家属院里的孩子,个头不大也都戴军帽,松松垮垮的,风一吹就掉。
赵秀云揉揉眼睛:“不用,你就那几个,换着用都不够。”
军容军貌也很重要,方海天天换洗衣服,训练磨损又厉害,后勤又不是月月发新衣服。
方海:“那买一个也行,我看供销社就有。”
哪个当家人听得买这个字,真是不知油盐贵,赵秀云瞪他:“有钱没地方花啊。”
方海不说话了,嘿嘿笑,催她熄灯:“明天再做,眼睛会坏掉的。”
下礼拜才去学农,今天才礼拜一,又不着急。
赵秀云哪里不知道他,才把台灯关了,人就没皮没脸缠过来。
外头忽然一声雷,给夫妻俩惊得一愣。
赵秀云推他:“我去看看孩子,别给吓着。”
正经事,方海扫兴翻身。
赵秀云下床披上衣服,从门缝里看,孩子睡得四仰八叉,巍然不动。雷好像就是随便响一响,隔好一会才有豆大的雨珠砸下来。
她现在对下雨很有阴影,屋里屋外检查门窗,忙个不停。
方海在床上躺着,听见外头窸窸窣窣的动静起身开门。
“怎么了?”
赵秀云:“下雨了,我收拾一下。”
她说的是收拾一下,手上动作大得很,椅子上桌,要把东西挪到柜顶。
方海吓一跳:“下来下来,不怕摔了啊你。”
大惊小怪。
赵秀云:“你睡你的,我弄一下。”
这人,方海扶住椅子:“下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