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顶多是心疼几个孩子,也是看在媳妇的面上,一句话,只要她高兴他就高兴,这会说:“好事啊,哪天到咱们去火车站接。”
“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假,哪有那么快。”
书信慢,寄到老家一来一回最少也得十天,到时候叫孩子拍电报来说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打电话麻烦,未必正好能接到,接线员偶尔会忘记转告消息。
这件事暂且搁在心里不提,进入十二月,三中全会在首都召开,几项新政策看得人眼花缭乱,全国人民几乎都在讨论。
大事上有什么影响赵秀云不知道,小事上,几乎是一夜之间,街上的流行全变了,年轻人们都穿起喇叭裤,戴上蛤蟆镜。
方海多少也有点古板,这天吃早饭的时候跟媳妇说:“怪怪的。”
赵秀云也觉得奇怪,主要是说:“这种裤子,里面能穿秋裤吗?”
现在的天气可不比别的时候,年纪轻也不能不注重身体。
她现在虽然隔三差五的锻炼,可没有家里男人孩子的火气,早早就穿上秋裤,还勒令孩子也要穿。
苗苗被妈妈一件又一件衣服套着,有些消瘦的小脸蛋被盖在大围巾下面,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多好看的孩子啊,赵秀云心想,别人家的我不管,我们家的就要漂漂亮亮的。
她捏捏小女儿的脸说:“到教室要是热再把围巾摘了,知道吗?”
教室烧炉子,比外面暖和不少。
苗苗重重点头才说:“那可以脱外套吗?”
“那当然不行,一冷一热,会着凉。”
小的还是不太爱动弹,不像姐姐下课走廊里跑一圈,只比在教室更热。
禾儿就不穿那么多,加上头发扎得高高的,看上去就一股英姿飒爽、生机勃勃的样子。
赵秀云一向告诉自己孩子各有各的好,吃过饭一家四口奔向四个学校。
家里又买一辆自行车,夫妻俩一起骑到巷子口才分开,赵秀云被早上的风一吹,忍不住缩脖子,到学校在车停好,抱起书找教室。
快到期末考的时间,早起读书的人越多发,她这个点到,教室几乎全被坐满。她在班里最要好的女同学翟燕给她留座位,看到人赶快招手叫。
今天是大课,人多,坐得挤,赵秀云好不容易过去坐下,一看手表说:“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
翟燕家就住在震旦家属院,几步路的距离,无奈道:“可不是,五点我妈就叫我起床,说再晚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