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过钟粹宫门前时,看见那日守在淑妃床前的婢女端着一盒胭脂,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个怯懦的小丫鬟。
手脚生疏,应该是个新进宫的。
眉心的红痣让宋枝落多看了一眼。
见到宋枝落,那婢女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把胭脂往小丫鬟手里一递,吩咐道:“你先拿进去。”
“是,晴姗姐姐。”
宋枝落看着小丫鬟消失,莞尔关心道:“淑妃娘娘身体近来可还好?”
晴姗也付之一笑,“有劳宋医士挂念,娘娘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说完,宋枝落余光瞥到她的身后。
几人齐力抬着个四四方方的大箱子,步履沉重地慢慢向宋枝落走来。
领路的太监抽着拂尘,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可是给皇上的寿礼,千万小心,切莫磕着碰着。”
“要是碰坏了,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掉的。”
声音不大,但尖锐,足够传到宋枝落的耳中。
宋枝落抬眼看了看晴姗,嘴角扬起诡谲的笑,决定做个赌。
她和晴姗又寒暄了几句,转身要走,可就在走过钟粹宫前的台阶时,不慎踉跄了一下。
眼前是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而背后是极为重要的寿礼。
宋枝落不受控地往后倒去,太监避躲不及,但刹那间,一股力量牵住宋枝落,很快把她的身体稳住,避免了一场灾祸。
只是那力量,快狠准,尽管收敛七分,仍带着压迫感。
“晴姗姑娘,多谢。”
宋枝落隐着得逞的笑意,对晴姗说道。
晴姗眼睑低垂,面色平静地回答道:“举手之劳。”
可那份镇定在宋枝落眼里,全是徒劳。
一个时辰之后,便是卦象所示的吉时,寿宴热闹开场。
宴席设在永寿殿外,特意搭了个戏台,请了宫外的戏班子来唱戏祝寿。
这是每年皇上大寿的流程。
不过巧的是,今年请进宫的,是云城城南戏庄的班底。
宋枝落凝着戏台中央那个惊艳众人的花旦,想起了素末。
她应该早已在暮春时节被执行了死刑。
今时今日,兴许已经喝下孟婆汤,投了个好人家。
而当酉时的钟鼓声响起时,永寿殿里高朋满座。
该来的,尽数到场。
前朝后宫分席而坐,等到祁胤帝落座在高台的龙椅上,众人皆起身,恭声贺道:“祝皇上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祁胤帝大手一拂,脸上挂着笑,心情为好,“今日就不必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