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在祁胤帝面前没有供出贤妃和景湛等人,是因为在她认知里, 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甚至期望景湛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保景宣和王家周全。
可鲜血淋漓的事实告诉她,她的所谓成全,换来的是背叛, 是满门被灭。
这一刻,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淑妃吞噬。
……
御书房里,祁胤帝正扶额批阅奏折,就见赵无敬慌忙来报,“陛下,王氏求见,说有密事要禀。”
祁胤帝眉头一皱,“王氏?朕不是已经将她赐死了吗?”
“回陛下,王氏两日后行刑。”
“那她一个将死之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赵无敬小心翼翼地答道:“王氏说是关于德妃之死和暗刹一事。”
果不其然,祁胤帝放下奏折,眉间阴霾更甚,显然对王氏提及两个忌讳话题不满。
默了一瞬,祁胤帝捻了捻眉心,“带她过来,朕倒要听听她有何话可说。”
“喏。”
很快淑妃就被押进御书房,蓬头垢面的样子差点让祁胤帝没认出来。
可祁胤帝只是震惊,并无半点同情和怜惜。
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淑妃,冷声道:“朕给你机会说,若有半句虚假,立即杖毙。”
淑妃跪在地上颤着声,却无惧色,带着同归于尽的释然,“陛下,贱妾命不久矣,无须弄虚作假。”
顿了顿,她忍着痛和怒,咬牙道:“德妃病故并非意外,是贱妾和贤妃所为。贤妃托人从宫外买来云母草,借贱妾之手给德妃服下,才造成德妃病故,弈王体弱。”
赵无敬在一旁听得心惊,后宫女人真的是阴险狡诈。
“贱妾还知道,十三年前的枕桥商变,太子景湛根本没有剿灭暗刹,他留下一部分残党豢养在太医院,为他所用。”
随着淑妃每句话出口,祁胤帝的脸色越来越黑,御书房的气压低到极点。
他大手一扫,桌上的奏折全部落地,发出一声巨响,“滚出去!”
淑妃见祁胤帝震怒,不但没有害怕,眼中还迸出精光。
同是恶人,那一个都别想好过。
淑妃走后,赵无敬战战兢兢地问道:“皇上,需要传召太子和贤妃前来吗?”
祁胤帝觑了赵无敬一眼,眼神犀利如刀,怒气尽收,“你跟着朕几年了?”
赵无敬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回陛下,三十三年。”
“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赵无敬低头思忖,他知道祁胤帝的顾忌。
景湛背后的岳家手握几十万兵,不能轻举妄动。
这一刻,祁胤帝和景湛不再是父子,而是君臣。
一个想要夺他皇位的臣。
“陛下如今能借的箭,也只有离王了。”
祁胤帝眼光一寒,脸上毫不遮掩帝王的算计,“朕看未必,倘若景弈知道了他的一身病因谁而起,还能淡然自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