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驶到了弈王府。
弈王府建在京城东南角,和离王府正好在两个相对的方向。
彭尚秋待马车停稳后,先行下车,然后掀开帷裳,躬身迎接景弈。
景弈脚步驻足在门口,迎着稍显刺眼的阳光抬头,看着府门上悬着的牌匾。
黑木牌匾上印着烫金的三个大字——弈王府。
彭尚秋佝着腰,“弈王殿下,今后这便是你的府邸了,礼部若有置办不周的地方,还望弈王殿下不要怪罪。”
景弈颔首,“有劳彭大人。”
“下官应该做的。”
弈王府的府邸不算大,但也足够敞亮。
有花有草,是宁静偏僻的一隅。
彭尚秋带着景弈走进去,领着他在府内转了一圈,最后交代了些事才离开。
接近傍晚时分,宫中太监来府上传话,“皇上宣弈王明日入朝!”
景弈浇花的动作只是停了一瞬,继而恢复自然,他不动声色地笑道:“本王知道了。”
他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而夜幕时分,景弈衣裳单薄地站在院子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府上的管家为他送来一件厚实的大麾披上,关切道:“王爷,外头起风了,您身体不好,还是进去休息吧。”
“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管家还想再劝,被景弈微冷的视线止住。
景弈看着金丝笼里乖巧的鸽子,目光晦涩,“去帮本王准备一份笔墨纸砚。”
“是。”
没多久管家就把景弈要的东西呈上来,没再多言,便退下了。
景弈走进院里的凉亭,借着月光,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熟稔地卷成轴,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做完这一切,他才笑着打开笼子。
鸽子谨慎地探了探脑袋,然后才扑扇着翅膀,飞出金丝笼,越飞越远,渐渐融入夜色中。
景弈望着鸽子消失的方向,眸色越来越深。
翌日天刚亮时,景弈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人。
长身鹤立,绛紫朝服衬得他肤色更白,但不显病态。
五凤钟鼓声响起,景弈随百官踏进太和殿,站在当初景宣站过的位置。
祁胤帝一身明黄的龙袍端坐高位,平静但犀利的目光落在景弈身上,沉声问道:“景弈,朕允你出宫,可还适应?”
景离侧眸看着景弈提袍跪下,眼中情绪不明。
“谢父皇隆恩,儿臣一切安好。”
一问一答,倒是把父慈子孝演得淋漓尽致。
底下的官员自然对今日朝堂上的形势看得通透,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