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坐起身,厚重的殿门被人推开,门外的阳光便倾泄进来。
景离端着一只瓷碗,向她走来。
许是光线暗,起初景离没有看见宋枝落醒来。
直到宋枝落轻唤他一声:“景离。”
景离身形一晃,手里的碗险些摔在地上,“卿卿,你醒了?”
声音哑得让人心疼,还带着害怕。
宋枝落看着景离从暗处走到她面前,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与她不过一尺距离的男人眼睑青黑,身上的玄色锦袍满是皱褶,憔悴得不似他。
而最让宋枝落难受的,是景离眸中的水雾。
景离将药碗放下,沉默着将宋枝落抱入怀中,臂弯收紧,像要把她揉入骨血,“卿卿。”
但宋枝落没有半分不舒服,她攀着景离的后背,贪婪地感受着男人的体温,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你睡了……半个月。”
短短六个字,景离说得有些艰难。
没人知道他曾有多崩溃。
人前他还是那个睥睨众生的皇帝,只有人后,他守在宋枝落的床边,等着她醒来。
宋枝落一怔,这么久吗?
“朕真的怕了,怕你……”可景离的话并没有说完,被宋枝落堵住。
她印上景离微凉的唇,“我说过要陪你长命百岁的,又怎么会舍得先走?”
温存了一会,景离低声道:“太医向朕坦白了。”
他想起宋枝落昏过去的那天,太医跪在他面前求饶,说着最坏的可能。
那一刻,想杀人的心彻底吞没了他。
他红了眼,掐着太医的脖子,质问道:“是不是就把朕蒙在鼓里?为什么不告诉朕?”
太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老脸涨得通红,“皇……上,是……娘娘不让老臣……说。”
后来是苏德胜赶来劝阻,太医才没被景离掐死。
景离正视着宋枝落,语气有点冲,又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如果这个孩子会让你陷入危险,那朕宁可不要。”
宋枝落眼角的几滴清泪终是淌下,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她的声音里。
“景离,对不起。”
好在佛祖保佑她,得偿所愿了。
景离把药给宋枝落喂下后,宋枝落眨着眼睛看向他,问道:“孩子呢?”
“在母后那里。”景离放下碗,咬着宋枝落的耳朵,“母后很喜欢卿卿给朕生的儿子。”
宋枝落只感觉一阵酥麻感从耳垂漫开,她推着景离,“我能见见他吗?”
“他是你的儿子,怎么不能见?朕去给你抱过来。”说完,景离站起身,阔步走出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