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躺了回去,要睡。
梁潇扔掉酒樽,欺身上床,将手探向姜姮。
原本温驯缩成一团的姜姮倏然炸毛,将他的手打掉,裹被衾贴着床壁挪动,尖声叫:“我说了我没有骗你!这七年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不信!你既然不信我,何苦要与我纠缠,给我一封和离书,我走就是。”
第9章 . 辰羡 和辰羡圆房……
她今日终于挣脱束缚,短暂地领略了外面的光景,见到了兄长,见到了夫子,还有那群可爱伶俐俏容明媚的姑娘。
被阳光照过,就不会甘于井底。
梁潇诧异于她的突然反抗,眼底浮上冷怒,添一点兴味,糅杂成奇异残忍的光,牢牢将她锁住。
窗牗上传来几息碎响,茜纱上人影憧憧,大约是守夜的侍女听到响动,却又不敢进来。
梁潇抄起床边的出戟方瓶扔过去,一呼散开,天地皆静。
没有人敢进来,也没有人能管,她的生死捏在他手里,他可以让她生、死、抑或生不如死。
梁潇慢条斯理地挽袖,上前抓她,她少年时习过一点武,身姿矫捷轻敏,可这并不碍事,至多只是让他迟些抓住她,他的武艺是在被殴打虐待里扎根的,在尸横遍野的疆场上锤炼出来的,对付她,绰绰有余。
他逮到她,将被衾扯开,把她摁住,任由她踢打挣扎,对上她的双眸,漫然道:“让你走?你要去哪儿?”
姜姮双目通红,因为过分激动气愤而胸前剧烈起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要回成州,我要和我的爹爹、哥哥一起生活。”
“回成州?”梁潇冷然一笑,语带嘲弄:“你不会真信了姜墨辞的鬼话,觉得你们家人衣食无忧,能供养你这个大小姐?你嫂嫂生孩子,连产婆都请不起,要找铃医接生。整整七年,他没来过金陵看你,你如何能猜得到,是因为他们根本凑不出路费。”
姜姮倏然愣住,止住挣扎,目光呆滞地看向梁潇。
“我给你的锦衣玉食你总是看不上,不当回事,那是因为你自小活在云端,根本没有尝过贫困滋味。偌大尘世,芸芸众生,有多少人从早到晚辛苦劳作,却连温饱都不行。姜姮,你不过是命好,少时靠家族,家族倒了有我接手,除了我,你还有什么?你就算脑子再少根筋,也该知道现在要做的该是讨好我,别惹我生气。”
姜姮安静听完了他的话,如同听他讲书,甚至面呈思索之色,想了许久,郑重道:“我要回去,我要和我的家人一起挨饿受苦。我不需要你给的锦衣玉食。”
梁潇霍得扬起手要打她,她不闪不躲,直迎上他的掌心。
巴掌终究没落下来,梁潇的手在半空中紧攥成拳,握得“咯吱”响,颇有些磨刀霍霍的意味。
他森凉盯着姜姮,连声称好:“你既这般有骨气,我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