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连累亲眷,万劫不复。
他不想探寻这些事,不想探寻辰羡是个怎样的人,他只在乎活着的人,在他面前,令他爱极恨极的女人。
梁潇难得退让,几乎以乞求的语气对她道:“姮姮,你不要再问我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辰羡死了,横在我们之间的辰羡死了。我离不开你,对你狠不下心,我们把从前的事都忘了吧,我会娶你,好不好?”
姜姮漠然看他,哑声道:“娶我?呵呵……”她似有未尽的话,但还未出口,晃了晃,纤细的身体翩然倾倒。
梁潇抱她驱马回别苑,请郎中来看,郎中喜滋滋道:“尊夫人是有了身孕。”
他并未见喜色,凝着坐在榻上已恢复神志的姜姮,问郎中:“几个月?”
“从脉象上看,有三个月了。”
姜姮自幼失恃,纵然得姑姑宠爱,但到底不是亲母女,好些事隔着一层,加上她从前没心没肺,许多该懂的事也懵懵懂懂。
这三个月在别苑,终日惶惶焦虑,外加被梁潇喂了许多药,她只当月事迟迟不来是药性使然,根本没当回事。
而梁潇,据姜姮观察,他压根不懂女孩儿的身体,一味莽撞胡来。
两人皆低头不语,连郎中都诧异,视线在两人间逡巡一番,讷讷道:“这是好事啊。”
梁潇闭了闭眼,眼底凉透,起身拽着郎中出去,约莫半个时辰,端进来一碗药,送到姜姮唇边。
姜姮脸上无喜无悲,眼睛清澈如水,静静看向他。
他道:“喝了它,我一定会娶你的,三媒六聘,十里红妆,凡是别人有的,我都会给你。”
姜姮笑起来。
笑得肩膀抖动,云鬓花摇,笑了好一阵,才勉强止住,抻脖子去喝梁潇手上的药。
就在唇即将碰到那沉酽的药汁时,梁潇手一松,药碗被甩了出去。
瓷碗碎裂,药汁飞溅,满地狼藉。
梁潇合眸叹道:“三个月了,我们竟都如此粗心,一直等到三个月才发现。”
姜姮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也并不关心他心中所想,只冷淡道:“药洒了可以再煎一碗。”
梁潇摇头:“你太小,身子太弱,会有危险。”
姜姮觉得厌烦:“那你想怎么办?”
梁潇垂眸想了许久,道:“也许……也有可能是我的。把他生下来,找个偏僻的小院子让他住,将来,我们总会再有孩子的。”
姜姮觉得梁潇怕是疯了。
把孩子生下来,找个偏僻的院子让他住,对他不闻不问,让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在父母宠爱下圆满长大,而他只能终日面对冷壁孤垣,凄苦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