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觉得今日之景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她虽然与世隔绝七年,不晓世道变化,却也知道女子闺誉重于山。
一个世家贵女的婚事被这般轻佻的打赌,没有人觉得不妥,就连崔兰若自己也是十分乖顺地窝在崔太后怀里,毫无难堪羞涩。
她觉得梁潇一定也看出来了,可是他不在意,也懒得探寻,依旧疏凉客气道:“本王年近而立,不适合与小姑娘搅合在一起了。”
崔元熙揶揄:“殿下看不上我崔家女直说便是,犯不上这般说辞。那王瑾今年都五十多了,不照样与小姑娘搅合,还以此为荣,常做酒桌笑谈。”
梁潇道:“不见得谁都要像他,脸皮厚若城墙。”
崔元熙哈哈大笑。
此事揭过不提,寒暄了一阵,崔太后让崔元熙、崔兰若和姜姮先退下,独留梁潇说话。
梁潇悄声嘱咐姜姮别乱走动,去偏殿等他,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眼底余温尽失,冷得骇人。
崔太后也褪去方才那端庄华贵的面具,露出几分刻薄:“是个美人,可惜,心里没你。”
她眼睛毒辣,早就看出姜姮对梁潇只有惧怕,没有爱,甚至不会拈酸吃醋。
梁潇历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刚才顾及着姜姮在,不想当众与崔太后撕破脸,此刻却没什么顾虑,直言:“与旁人何干?”
崔太后面容紧绷,神情阴鸷,看了他一阵儿,却忽得喟叹:“老天真是不公,有人生来要深陷后宅,与众人争夺夫君那一点点宠爱,有人却能轻而易举独得真心,却还不珍惜。”
淳化帝活着的时候内宠不断,崔太后虽为正妻,但能笑到最后,手上也是艳魂无数。甚至,两人结盟后,梁潇还出手帮她解决过几个狐媚惑主的妖精。
梁潇抿了口茶,道:“您要是觉得不甘,命人挖了淳化帝的坟,臣会做成年久失修,帝陵倾塌的样子,准保天衣无缝。”
崔太后“噗嗤”笑出声:“有趣,你真是有趣,比那满朝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有趣多了。”
梁潇牵了牵唇角,勾成冷峭的弧度。
崔太后笑了一阵,慢慢息声,正色道:“我正经与你商议,你收了兰若,让她给你生个孩子,后面去母留子也好,任你处置。”
“姜姮还是靖穆王妃,谁也撼动不了她。”
梁潇问:“为什么?”
“一只美貌的金丝雀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含有姜家血脉的靖穆王世子就另当别乱了。辰景,我实话与你说,我不希望你与姜家纠缠不休,我也不喜欢看到你袒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