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摸了摸她的脸,问:“你同墨辞都说了些什么?”
姜姮不语。
梁潇愈加温柔:“你若累了就歇着,我不问你,我去问墨辞。”
说罢,他起身要走,却觉身后一道绵力拉扯,回头一看,姜姮捏住了他的寝衣角,手指无力地勾颤,近乎哀求道:“不要。”
梁潇坐回来,好脾气地道:“好,我不问他,你来说。”
姜姮闭上眼:“我想让哥哥带我走。”事已至此,唯有她把一切都揽过来。
梁潇“哦”了一声,清浅笑意下藏着浮冰,偏语调轻缓:“然后呢?”
“哥哥说这是不可能的,他和谢夫子用尽全部心思,也只能见我一面。”她每说一句话都缓慢,中间要停顿许久。
梁潇道:“你们失踪了一个时辰,除去路上的时间,就说了这么点话?”
“剩下的时间是我在说。”
“说什么?”
“告诉哥哥我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
梁潇侧面看她,眼尾柔腻泛红,柔声问:“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姜姮抿唇,声音绵绵弱弱:“辰景哥哥,我困了想睡。”
梁潇见她这副样子,到底是不忍心,没再逼问,容她睡。
姜姮大约是累了,歪着脑袋稀里糊涂睡过去,梁潇将盛药的小瓷瓶放回屉柜,回来看她,见那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湿漉漉沾着泪水,眼皮红肿,腮下还有未褪尽的残余脂粉。
他想抱她去沐浴,又怕半途她醒过来,便唤进棣棠和箩叶。
棣棠先前是不准进寝阁的,只有梁潇开口,她才能进来。
子时,夜已过半。
梁潇沐浴后换了身天水碧的家常缎袍,拐去自己幼时住过的偏院,黑漆漆的,却有二十几个暗卫驻守,见梁潇过来,为首的进屋扭动书柜后的机关,两面墙簌簌后移,闪出一条暗道来。
暗卫执一盏风灯,先进去照明。
梁潇拾阶而下,走了一段,面前有面宽几丈的墙,姜墨辞就坐在那里等他。
他于黑暗中听到脚步声,忙问:“谁?”半日水米未进,声音已有些嘶哑。
梁潇终究还是对谢晋下不了手,把他请去西厢房住,只拿姜墨辞开刀。
来回踱了几步,梁潇就是不出声,目光冷冷看着姜墨辞,蓦得,开口道:“我实在想不通,你在成州的日子虽说过得不甚富足,但好歹顶着靖穆王内兄的名号,没有人敢为难你。为什么还要勾结乱党?你真觉得自己七年前躲过一劫,后面就会一直好运?”
姜墨辞反应了一阵,争辩:“我没有勾结乱党,我只是救了几个无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