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去经常看病抓药的郎中家里躲一躲。
姜姮自打来了保育院,时常去那里给吴娘子或生病的孩子们抓药,一来二去便熟稔。
那郎中姓邵,长垣人士,年逾不惑,拖家带口来襄邑行医十余年,德术有口皆碑。
他家中人员简单,除了学徒就是一个年轻的继室,夫妻全是忠厚良善之辈,姜姮每每去给孩子们抓药,不管碰上谁在,都是半卖半送,不肯多收她的钱。
姜姮最近几回去,看中了他家用来存药的地窖。
那地窖修在后院不起眼的地方,为通风做了专门处理,若在出口盖上茅草堆,根本看不出那里别有洞天。
她觉得梁潇不会在襄邑久留,她打算在里头藏几个月,等把梁潇耗走了再出来。
顾时安听罢姜姮的计划,也觉得这很聪明。襄邑不光城门防守森严,厢军四下巡逻,若在街上游荡,保不齐哪天就会惹祸上身。
避其锋芒,徐徐图之,定是良策。
顾时安趁夜陪着姜姮去了邵郎中的医馆。
他本以为会费些唇舌功夫,谁知邵郎中一口应下,还让自己的夫人孙娘子带姜姮去地窖。
顾时安有些过意不去,眼见姜姮给了赁金,还是悄悄摸出十两银子要塞给邵郎中,邵郎中死活不肯要。
道:“襄邑县十里八乡谁不知顾县令是青天大老爷,多亏有您这样明察秋毫刚直不阿的好官,我们百姓的日子才过得下去,您莫要与草民客气。”
他这才作罢,跟着邵郎中去地窖看看。
那地窖果真如姜姮若言,很是隐秘,周围堆放着松木柴和一些药杵石碗,入口还盖着掀草堆,即便细看,也看不出这里还有个地窖。
盖因世道不太平,防着盗贼,所以才故意修成这样的。
掀开茅草堆下去,一股干冷之气立时扑来,混浊着草药的清苦。周围堆放着十几个篾编竹框,里头蓬松存放着药材,直没框顶。
孙娘子人生得美,动作也麻利,忙给姜姮搬了张横榻,寻来被褥绵枕,甚至连脂粉铜镜帕子香雪兰膏都想到了。
姜姮自打入了保育院,就不再涂脂抹粉,从前常用的乳霜香膏也都弃了,开始时是有些不习惯,吴娘子为笼络她留下来,曾匀出钱给她让她去添置些女孩子用的脂粉。
她也曾在脂粉铺子前徘徊过,可想到把那些钱省下来可以让孩子们多吃几顿肉,她就对那些再没什么想法。
三月的辛苦劳作,风吹日晒,外加欠缺保养,她的皮肤已不像刚来时那么瓷白雪腻晃人眼。
略微发黄,两颊透出薄薄的粉,瞧着不像精心养育在内室的娇花,反倒像攀爬在篱上迎着阳光华盛绽放蓬勃朝气的野花,充满顽强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