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恍若未闻,扔掉筷子拔下鸡腿啃,连啃了三条腿,用膳的速度才放缓。
这般久饿后乍然暴饮暴食,姜姮不出意料地闹起了肚子。
她捂着肚子虚弱地瘫在榻上,半阖眼皮,不时哼哼两声,梁潇端着滚烫的汤药进来,亲自一勺勺喂她喝了,顺手把一个汤婆子塞到她腰下,低眸瞧着她这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原本合着眼的姜姮猛地睁开,锐利目光射向他,他忙噤声,嘴角一颤一颤,憋笑道:“我都让你慢点吃了。”
姜姮怒瞪他几眼,懒懒指向煴麝香案上的桃脯。
梁潇叹了口气,用小银筷子夹起一块桃脯放进她嘴里。
见她饮药后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梁潇才彻底放心,摸着她的手道:“你先睡一觉,我有些政务要处理,京城将要来信使,我得想想如何周旋。”
姜姮本对这些毫无兴致,但还是存了个心眼问:“谁要来?”
梁潇犹豫片刻,道:“崔元熙。”
姜姮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见梁潇神色不屑,料想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她胡乱想着,见梁潇平好袍褶起身要走,又问:“你曾说过,会重予姜国公府昔日的荣耀与爵位,这话还算数吗?”
梁潇动作微滞,立即应声点头:“算数,当然算数。”
他的内心涌上巨大的惊喜,为姜姮终于开口向他讨要些什么。他最怕的就是她当真无欲无求,特别是对他无欲无求。
本来这件事三个月前就该办了,随着姜姮的逃离,梁潇的震怒而中断。
以他如今的地位,要恢复岳丈家昔日的荣耀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吗?若能就此讨好姜姮,让她死心塌地跟着自己,那是再好不过。
可他没想到,姜姮想要的不单单是这个。
她半躺在榻上,拥着绸面被衾,慵懒望向窗外,神情困惑:“可是,你要以什么名目重予我们家爵位呢?姜氏一族是因为七年前身涉新政而获罪,只要新政党仍是乱党,即便恢复爵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梁潇脸上神情骤冷,问:“谁教你说这些?顾时安?”
姜姮摇头:“这是我突然想到的。父亲看中清白名声甚于生命,若叫他被人指摘,是受裙带荫蔽才重新忝居侯爵,恐怕他宁可不受这嗟来之食。”
梁潇抿唇,沉声道:“我凭什么要给他们平反?凭他们当年想把我推出去替辰羡顶罪?呵呵,他们不是号称忠君吗?找他们的君王去啊。”
姜姮道:“你是怕一旦公开为新政党平反,会让朝中许多大臣与你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