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辇舆消失在蓊郁草木间,梁潇仍旧抓着姜姮的手,低声问:“不是让你在寝阁里等着吗?你怎么来了?”
姜姮的视线凝在梁潇身上,些微锐利:“我听见些传言,觉得好奇,想独自悄悄来看看,我不在时,这位崔太后和你是什么样的。”
梁潇蓦得高兴起来,眼梢溢出流光耀彩的笑意,明知故问起来:“什么传言?”
姜姮把目光移开,沉下眉不说话。
若是这传言都能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就不信梁潇从来没有听过。
梁潇上来心想逗她,捏了捏她的耳垂,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听到这话,姜姮没有如小女儿般羞赧红脸,反倒愣怔住了。
梁潇紧凝着她的反应,反倒不慌着问她要答案了,颇有情趣地蹭着她的耳廓,亲吻揉捏,声若幽叹:“不要信传言,我的传言还不够多吗?简直荒唐。”
姜姮回想起刚才,崔太后亲昵地去摸梁潇的脸,可梁潇竟然没有躲,两人站在殿门前嘘寒问暖,就像恋人般亲密。
若是传言,那也是无风不起浪的传言。
姜姮别扭起来,撤身躲避梁潇的亲吻,推开他,作势要走。
梁潇不防被推了个趔趄,慌忙从身后抱住她,无奈叹道:“你当真生气了吗?你倒是说话啊。你从前不是一直盼着我纳妾吗?我以为你不在乎我身边有什么女人呢。”
姜姮剧烈挣脱,可梁潇将她箍得甚紧,挣脱了半天皆是徒劳。
她终于力竭,闷声道:“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嗯?”梁潇柔声说:“我记得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啊,那又如何?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姜姮不做声了,梁潇却不放过她,将她禁锢在怀里,以他的方式逼她开口。
她终于耐不住,眼尾泛红,眸中亦透出些柔媚迷离缭乱光,手颤颤去握他的手腕,声音若春江畔里被风撕扯不休的柳丝绦:“辰景,你很坏。”
梁潇呵呵笑起来:“我本就是个坏人,从未有人说过我是好人。”
姜姮不理他,兀自说道:“我们之间从来由不得我来做主,都是你想如何便如何,这么多年,你做得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吗?”
梁潇渐渐收敛起笑,低眸认真看她。
“不,你犯了许多错。”姜姮道。
梁潇知道她内心里的挣扎,知道她享受如今安宁平静的生活,可又不想原谅她,他将她看透了。可当她重重说出这个“错”字时,他的内心还是陡然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