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轻轻摆手:“时安,不要与我客气了,我有话想问你。”
这句话的功夫,又有几个身着朝服的官员被内侍引着从游廊的另一头过来,书房内隐约传出“八皇子”、“新帝”之类的声音。
姜姮料想眼下诸事里恐怕还是另立新君最为重要,梁潇终究分.身乏术,还是要从最重要的忙起。
顾时安和姜姮干脆离开书房门前,漫步到东侧的假山石前说话。
姜姮将事情原委说明,道:“你要与我说句实话,这件事到什么地步了,若有证据,证据是什么?能否定罪?”
顾时安稍加思忖,冲姜姮摇头:“在我看来,那些证据并不能做为审结落定的决定性证据,只是……”
姜姮急道:“只是什么?”
“只是姜世子和谢夫子不甚配合,问他们那日的行踪他们也不说,只一口咬定他们不曾谋害曹院事。你也知道,殿下素来多疑,事情便有些麻烦。”
有姜姮在,倒不至于直接冤了他们,可眼下这个情形,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明白,谁又敢说他们一定是清白。
姜姮低眸细思,道:“我去见他们。”
她不至于糊涂到直接让顾时安带她去见,别馆内的事瞒不过梁潇,迟早要叫他知道,到时又是一场官司,没得给顾时安惹祸。
两人站在书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趁着那一拨朝臣出来,另一拨朝臣还未进去时,插了个队,让姬无剑去通报。
未多时,姬无剑便出来迎两人进去。
梁潇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微微后倚,神色镌染浓浓的疲惫,见姜姮进来,还是连忙起身去迎她,握住她的手,皱眉:“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卧榻静养吗?”
姜姮身后直接被忽视的顾时安略有些尴尬,愣了愣,僵硬地俯身揖礼。
梁潇让他起来。
姜姮道:“我知道你忙,也不多耽误你,只是听说夫子和兄长那边有些麻烦,我想向你请个令,让时安带我去见他们,我劝一劝,说不定他们愿意说实话。”
她见梁潇额间纹络愈深,似是不愿她卷进这是非里,忙赶在他开口拒绝之前,道:“我今日去芳锦殿了,兄长不在,只剩一大家子老弱妇孺,孩子想念爹爹,女人想念夫君,你也是要做爹的人了,体谅一下,当为孩子积福。”
这一席话恰说到梁潇的心坎儿上。
他忖度再三,朝顾时安吩咐:“你带姮姮去,事情要安排周祥,若有丝毫差池,我绝饶不了你。”
顾时安应下。
虽则是关押,但两人到底不是正经囚犯,这一回梁潇还算客气,把两人关在宿值耳房后的抱厦里,一人一间,门前守卫森严,任插翅也难逃。
在见他们之前,顾时安和姜姮商量了一通。
虞清和顾时安审了他们几天,自然是单独审理,至今一无所获。顾时安在做县令时审案无数,这方面颇有经验,知道这种情形已然陷入僵局。这两人是师徒,还是感情笃深彼此信任的师徒,都认定对方不会出卖自己,死守真相犹如死守道义般坚定,分开审其实没有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