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管是清醒还是糊涂,他再也不提辰景如何如何了。
姜姮借口探望照顾父亲和痛失爱妻的兄长,经常到芳锦殿来。
顾时安也经常过来陪姜照下棋。
姜照脑筋不清, 时常会把顾时安错认成辰羡,棋局走至关键,酣畅淋漓时会忘情地拉着他的手说辰羡如何如何,有几回正好叫梁潇撞上。
姜墨辞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梁潇只是脸色阴沉,却并没有发火。
崔元熙还没找到, 凭空失踪了的辰羡也没有找到, 他还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尚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 不能在芳锦殿久留。
他走后, 殿中原本虚假浅浮的热闹骤然冷寂。
顾时安稳落黑子, 把姜照布开的飞龙围困住,低声道:“不行,太冒险了。那个假死药虽不至于对身体有什么伤害,但只能管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恢复如初。想指望摄政王在发现王妃死后一个时辰内痛快地给她下葬,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姜墨辞皱眉:“那怎么办?姮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难不成真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走吗?且不说梁潇将来会不会续娶,把孩子留在那样的人身边,如何能放心?”
姜照这会儿又糊涂了,面露茫然似是听不懂他们说话,只抻着头催顾时安快落子。
顾时安倒不敷衍他,仔细计算过棋路,才慎重落下一子。
极高明的手法,姜照瞬间拧眉,低头专心致志思索反攻。
姜姮给父亲添了杯热茶,从袖中摸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柔声道:“父亲慢慢想,别着急。”
说话间,自殿外传来声响。
每回他们秘谈时,棣棠和箩叶都会守在殿外,或是煮些豆蔻水哄那些宫人聚在一堆玩乐说笑。
梁潇对姜家众人毕竟不如对姜姮用心,派过来伺候的宫人都是普通的,没有宝琴那般机敏灵巧。
若是有外人来,不得不迎客,棣棠和箩叶就会故意弄出动静,给他们示警。
譬如现在。
来者是崔太后身边的宫都监,说是来请顾时安过去陪崔太后聊天。
这些日子顾时安倒是颇得崔太后青睐,隔三差五就要被请去喝茶,到如今,能在梁潇和崔太后之间左右逢源的也就只有他了。
顾时安本不欲去,婉拒之语将要出口,想到什么,猛地滞住。
他看了看姜姮,转头冲宫都监道:“劳烦内官代我禀告太后,我出门仓促衣衫不整,恐太后跟前失礼,待我整理过衣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