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梁潇身后的姜姮身上,神情陡然凝重。
他凝着姜姮道:“王妃可是连日噩梦惊悸,有恶鬼入寐?”
梁潇面上神色未变,心里却调侃,堂堂寺庙高僧竟也干起江湖神棍的勾当,必是哪个多嘴的侍从对他说的。
他没当回事,师叔祖却在姜姮颔首应是后,继续道:“入梦的恶鬼有三人,一人国字脸,独眼;一人窄脸,高低眉;还剩一人,是个七尺高的壮汉。”
话到这里,却端得神秘诡异起来。
梁潇转头看姜姮,见她面露惊讶,竟点了点头。
这是她从未说过的细节,连梁潇都不知道。
梁潇心里仍旧嘀咕,却不敢再露出轻慢,问这位师叔祖:“可有办法化解?”
师叔祖道:“孽障的根在殿下身上,殿下杀戮过重,祸及妻儿,才招致冤魂缠绕不散。”
梁潇冷哼:“本王刀下没有冤魂,若他们要来,尽管冲着本王就是,冤有头债有主,何必去欺负无辜妇孺?”
师叔祖道:“就是因为殿下身上阳气重、戾气重,那些魑魅小鬼不敢靠近,这才招惹上了王妃。”
他们说着,姜姮抬手捂唇咳嗽了几声。
这些日子她的身体日渐孱弱,单单是咳嗽,已逼出满头冷汗珠,涔涔流下,愈显脸色苍白。
梁潇的气势立即弱下来,他拢着姜姮,问师叔祖:“可有化解之法?”
师叔祖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需得殿下去佛前跪拜忏悔,祈求我佛慈悲,庇佑王妃和孩子。”
若是从前,梁潇听见‘庇佑’二字只会嗤之以鼻,这会儿却老老实实应下,低眸看向姜姮,见她虚弱无力地趴伏在自己怀前,眼中不安愈盛。
梁潇老老实实在佛前跪了大半夜,清晨回厢房,却听说姜姮的肚子又疼了大半宿,照例是医官来看过,却找不到原因始终束手无策。
姜姮半躺在榻上,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见梁潇回来,疲惫地翻动嘴唇,道:“辰景,我想我是逃不过这个坎儿了,若我当真……当真逃不过,求你不要把我带下山,我只想埋身于山间古寺,听佛法纶音。”
梁潇低斥:“胡说!”
他将姜姮拢入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膝,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道:“我与佛祖说过了,若有孽障惩罚,尽可冲我来,莫要欺负无辜妇孺。”
姜姮怔怔仰看他的脸,呢喃:“辰景哥哥……”她目光迷离,瓷白莹面透出不自然的红晕。
梁潇将手背覆上她的额头,果然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