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羡隔一桌残羹冷酒与姜姮对视,如同隔了被命运戏耍的沧桑经年。
席间再度长久的安静,曹昀舒服地仰靠在扶椅上,已经没有了要救场的执念。
还是玉徽硬着头皮道:“我看今日大家都喝得太多了,不如撤下酒,换上几碗醒酒汤。”
无人应她,只有羽织捧场:“好啊,好啊。”
玉徽拍了拍手,立即有侍女鱼贯而来,她略作吩咐,少顷,便有几盏热气腾腾的醒酒汤送来。
她道:“今日太晚了,大家不如就暂时宿在我府中,待天亮再回去。”
梁潇原本紧凝着姜姮的侧面,听到这话,忽的歪头看向玉徽,问:“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玉徽在曹昀尚昏迷时就去官衙办了手续,与他重新做回夫妻。虽然不甚合乎律法,但她是摄政王的妹妹,金陵府又敢奈她何?
听到兄长这样问,玉徽忖度了片刻,道:“子瞻身子还弱,需得休养些时日,待把身体养好,再为朝廷效力。”
梁潇道:“京城终究人事繁杂,待子瞻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少不得要有许多人登府来探望,到时总不得清静。既然要休养,不如回子瞻的老家常县休养吧。”
他言语平淡,像是在话家常,席间众人谁都没有觉得蹊跷,唯有姜姮伸手接醒酒汤时手略微颤了颤,几滴汤汁随着动作溅出碗沿,落在了手背上。
她不禁歪头看向梁潇,梁潇十分敏感地回视,她立即把目光移开。
玉徽如今只盼着和曹昀过安稳日子,对金陵的富贵繁华并没有多少留恋,回家乡也可,留在这里也可,只看曹昀的意思。
曹昀却有些顾虑:“我听说朝中局势不太妙,时安他……”
“没事。”梁潇语气中有着稳坐钓鱼台的气定神闲,道:“这些事你不必操心,只要好好地把身体养好,我这妹妹将来还需要你照顾。”
曹昀自少年时便跟在梁潇身边,知道他城府幽深心思缜密,凡事皆是深思熟虑后才会做决定,他这样说,十有八九是有对策有计量,他不好详问,便颔首:“好。”
事情说妥,玉徽又让上了几碟果子糕饼,大家就茶略吃了几口,各自散去歇息。
姜姮心里难受,醒酒汤喝下去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觉酒气堵噎在胸口,梆硬结实,闷得喘不过气。
她捂住胸口沿着湖堤慢踱了几步,见皎皎月光落下,脚边却有两道影子,她微怔,加快脚步,那人察觉到,比她走得更快,从身后抱住了她。
一股冷香夹杂着酒气扑就而来,梁潇紧紧箍住姜姮的腰,在她耳畔道:“姮姮,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们曾经是两情相悦的,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要如何你才能原谅我?”
姜姮短暂的沉默,而后便是剧烈地挣扎,剧烈到梁潇都有些害怕,只有将她放开。
她霍然回身,狠甩了梁潇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