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在心底哀哀叹息,终于放弃了执念,凝着姜姮的侧颊,说:“收拾行李吧,过几天我就送你和晏晏走。”
姜姮本来已经重新低下头缝衣,闻言再度停手,抬头看向梁潇。
梁潇从桌底搬出一方不小的匣子,放在桌上,起身打开。
里面是一些宝钞,分散于各个钱庄,若合计起来少说也有五十万两。再有就是一些轻巧灵便的赤金叶子、银锞子,还有一些田契、地契。
梁潇道:“我给你办了一份新的籍牒,没有人知道,足可帮你隐姓埋名一辈子。”
“哦,对了,还有这个。”梁潇从角落里拿出一方髹漆檀木盒子,打开,里头装着那一对蛇鳞金镯子。
他微笑:“这镯子也算随你历经磨难了,当初你把它们留在了襄邑的别馆里没有带走,我就把它们收了起来一直带在身上。好歹你是陪嫁之物,留着做个念想,将来传给晏晏也好。”
姜姮接过镯子,默默地看向梁潇。
梁潇脸上挂着轻快的笑,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份房契,“这是你在槐县开的那间书铺的房契,我计算过了,刚开始利润微薄,几乎都交了租子,我干脆把那房子买下来了,你若是喜欢,可以继续回去开书铺,不过——”
他笑意微敛,倏地神秘起来。
姜姮被他撩起好奇心,抻头问:“不过什么?”
“那些秀才忒得孟浪,见你长得漂亮就天天去缠着你,你得雇几个魁梧能打的护院,若是苗头不对,立即打出去。”
姜姮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看来他是派人去槐县了解过她的生活了。
真是奇怪,从前他胡乱吃醋无理取闹时姜姮只觉得烦,而今却觉出几分可爱。
大约是因为他要放她走了吧。
交代完所有,梁潇长舒了口气,环视这间寝阁,略有感慨道:“也不知你这些日子在这里过得开不开心。”
姜姮点头:“开心。”
她没有敷衍,没有说谎,这里的日子衣食无忧,平静宁谧,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有孩童绕膝作伴,简直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
过去的十年,自从嫁给梁潇,她没有一日不再盼望着这样的生活。
梁潇得到肯定,欣慰道:“那……以后你再想起我时,可不可以把那七年的混账都忘了,只记得这些快乐的日子?”
姜姮定定看着他,没有应声。
梁潇心中明了,却不再强求,他道:“我要走了,你和晏晏走的那天我大约不会来送,所以今晚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姜姮垂下眸子,轻点了点头。
梁潇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靠近,张开双臂,将她环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