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的脸色十分难看,沉声喝止:“何来婢子,贵人面前,安敢胡言乱语,乡野小儿,怕是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居然放此厥词,真真可笑。”
赵继海亦笑着摇头:“寒门子弟如何能与大家子相提并论,养成文韬武略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要以为会点拳脚工夫就算好的,去,休要胡闹。”
王大人眉目冷冷的,他似乎已经厌倦了这样的闹剧,转身就要离去,赵继海举步跟上。
谢云嫣急了,撩起小裙子跑过去:“大人请留步。”
赵继海伸出手臂拦了一下。
谢云嫣冲得快,赵继海的手臂如同铁柱一般,她没刹住,被撞得倒退了几步,“哎呦”一声,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嫣嫣,你回来,别淘气。”赵子默大是心疼,过去扶她。
谢云嫣推开赵子默,咬着牙,飞快地爬起来,再追上去,朝着王大人和赵继海的背影大声道:“阿默不是村野俗夫,他的学问是我父亲所教,我祖父和父亲都是连中三元的文魁,我们谢家教出来的子弟皆为经世之才,这凉州城没人比得过。”
王大人的脚步停了一下。
赵继海斥道:“你这丫头嘴皮子利索,就会瞎扯,我朝立国数百年,父子连中三元者只有……”他倏然收了口,皱起了眉头,“嗯?你姓谢?”
王大人霍然回首:“你是谢鹤林的孙女?”
谢云嫣清晰地应道:“是。”
赵继海惊讶地“啧”了一声。
谢鹤林出身江左望族,为当世大儒,渊博之名闻达天下,其子谢知章为长安第一才子,曾作西京繁花赋,令长安纸贵,而谢氏父子前后皆中三元,一时无二,更是传为佳话。
谢鹤林当年官至尚书令,是朝中炙手可热的重臣,但却在武隆二十八年间卷入了科举舞弊案,天下学子群起而攻之,更有激愤之士当时一头撞死在谢府门前。先帝为了安抚士林人心,遂将谢鹤林斩首示众,谢知章受此牵连,被罢官流放。
父子二人,皆为风流名士,最终却惨淡收场,令时人唏嘘不已。
王大人缓缓地问道:“谢知章安在?”
谢云嫣敛起了眉目,垂首低声道:“先父去年病故了。”
王大人沉默了一下,朝赵子默微微抬手:“你过来。”
赵子默走上前来,紧张得手心出汗,在背后蹭了两下。
王大人打量着赵子默,神色平淡,分辨不出喜怒,半晌,他才道:“身手不错,你这一身武艺是何人所教?”
赵子默被王大人的目光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小子有幸,得凉州大营的孟将军指点,练过几年粗浅把式,让大人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