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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嫣心虚地把手背到身后,擦了擦,又蹭到了破皮的伤口,她“嘶”了一声,小眉头蹙了起来。

    李玄寂神情淡漠,但谢云嫣分明从他的眼神中又看出了嫌弃的意味。

    更委屈了,谢云嫣的眼睛里浮起了水汪汪的光,就像一只小雏鸟,被雨水打湿了毛毛,缩成一团装可怜。

    李玄寂拿出一方丝帕,扔了过去:“擦干净。”

    成熟男子浑厚的声音,就这简单的三个字,都充满了威严的压迫感。

    谢云嫣拾起了那方帕子,刚才头发和脸都被雨水打湿了,她仔细地擦干了,然后想了想,用这帕子把自己蹭破皮的那只手给包了起来,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这才满足了。

    她仰起脸,用柔软的声音道:“殿下,您真是大好人。”又马上用手捂住嘴,“没有呱噪,我就说这么一句。”

    李玄寂的脸色始终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抬手将车壁上挂的那张琴取了下来,推过去。

    “弹一曲。”还是那样威严的语气。

    “嘎?”谢云嫣圆圆的大眼睛里写着疑惑。

    李玄寂淡然道:“谢知章当年为长安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曲高山流水动京都,有国手之誉,怎么,你不会吗?”

    谢云嫣笑了起来,露出嘴角的小梨涡:“怎么可能不会呢,我是想问王爷您要听什么曲子?广陵散?和阳春?或是文王操?只能您点得出名儿,就没有我不会的。”

    “昨天你在竹林中敲的那个调子,甚和吾意。”李玄寂不欲再多言语。

    昨日,谢云嫣以指击竹节,应和李玄寂的剑势而奏,不过是她自己即兴而发,何尝有这首乐曲。不过她并不慌乱,盘腿坐好,取过琴来置于膝头,略一思量,拨动了琴弦。

    轻挑慢捻,奏一曲“将军破阵舞”,此曲本为燕赵之地将士战歌,乐声急急错错,若铁骑突出、银枪铿鸣,雄兵列阵前行,与李玄寂的剑舞也颇有同工异曲之处。

    然则,一曲完毕,李玄寂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示。

    谢云嫣不敢停下来,小心觑了一下李玄寂的脸色,又换了个调子。

    此时车外春雨淅沥,三月芳菲时节,正合一曲“幽兰露”,嗯,主要是这曲子的调子平和缓慢,不似破阵舞那般激昂,小姑娘手摔疼了,就想偷懒,弹奏这个比较简单。

    李玄寂无动于衷地听着。

    再过了一会儿,谢云嫣觉得不但是手掌、连手指头也开始疼了,她哀怨地看了李玄寂一眼,发现他已经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小寐。

    马车骨骨碌碌地前行,车身有一些轻微的摇晃。

    谢云嫣继续偷懒,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怠慢下来,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偷偷打量着李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