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这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燕王现在是你的父亲,这世上,焉有做父亲不疼爱儿子的。”谢云嫣急急地道。
李子默看了看周围,侍从都被他拦在门外,四下无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坊间传闻,父王是个煞星,他的至亲没有一个能得善终,我在凉州大营的时候还听人说过,当年北雁门一战,就是父王的凶煞之气太盛,才把老燕王克死了。”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想来父王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他并不看重我的生死,燕王世子之位,我坐得,别人也坐得,只看最后谁的命最硬,能扛得过去。”
谢云嫣的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她结结巴巴地道:“若不然,阿默,你别当这个燕王世子了,我们一起回凉州去吧,粗茶淡饭我已经习惯了,长安的锦绣繁华也不见得多诱人,我只愿你无灾无难,我们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世子,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动身了。”
李子默咬了咬牙,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睛里却露出炙热的光彩:“不,好不容易才走到这步,不赌一把我怎么甘心,嫣嫣,我说过,我会出人头地,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你等着我,我会做到的!我什么都不怕!”
说罢,他踏出了房门。
谢云嫣不放心,跟了上去,拧着小眉头絮絮叨叨:“无论如何,你此去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不在你身边,心里会一直记挂着你,你遇到事情,好歹多想想我,别逞一时意气,总之万事都要小心。”
李子默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埋头向前走。
谢云嫣忧心忡忡:“阿默你听我的,燕王殿下神武无双,只要有他上阵,什么叛军敌寇都不足为惧,他那个人,看过去凶巴巴的,其实心眼还是挺好的。你脸皮子厚一点,多哄着他、讨好他、死乞白赖地扒拉着他,他不会不管你的。”
李子默仓促地停住了脚步,低声喝道:“嫣嫣,别说了。”
左右的人恭敬地避了一边,齐齐躬身为礼:“燕王殿下!”
原来是李玄寂从二重门那边大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玄铁山文铠甲,甲片层层相扣如龙鳞,肩部如飞檐勾起,凶兽盘踞其上,头首狰狞,更衬得他的身形高大强健异于常人。白昼之盛,也敌不过他一身深沉的黑色,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