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仓皇而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张辅方才站得远远的,此刻见李玄寂震怒,也不太敢近身,只是躬身道:“殿下息怒,想来是太皇娘娘听了一些不实的传话,有所误解,太皇仁厚,对您爱护过甚,也是一片苦心啊。”
谢云嫣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毕竟是闺阁女儿,纵然平日千伶百俐,但涉及这等男女艳事,难免窘迫,急得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有、没有……我和玄寂叔叔、什么都没有……”
不、不对,似乎有的,在那一片颠倒迷乱中,其余的记不真切了,但他肌肤的触感却印在了她的嘴唇上,炙热的、富有韧性的、属于男人的肌肤,还有他身上的味道,那么鲜明,这么想着,就感觉嘴唇在发烫、在颤抖。
原本刻意压制的羞耻之心被人硬生生地揭开,一时之间,谢云嫣也混乱了起来,到底是药物使然,还是她本来就生性轻浮,才会做出那般举止?她为自己辩解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嘴唇一张一合的,就像被钓到岸上的鱼儿一样,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的脸色太过难看了,像是要晕过去的样子。
李玄寂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沉声道:“我已经说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过,你不要胡思乱想。”
谢云嫣像是被惊吓到一般,跳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离得李玄寂至少三丈开外,才嗫嚅着道:“玄寂叔叔,我想回家了。”
说到这个,她又茫然了片刻,何处是家,安信侯府吗?好像除了温家之外,她也再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她几乎要滴下泪来,匆忙低了头,侧过身子,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一把。
李玄寂的手似乎稍微抬了起来,但她躲得那么远,其实并不能触及。他又记起了她所说的话,“离开您三丈远,如敬神明”,他的手指略微曲张了一下,慢慢地收了回来。
“张辅。”李玄寂的脸色又恢复了冷峻,“备轿。”
“是。”
过不多时,四个健壮的太监抬着一顶绿罗软轿停在了长乐宫门外。
谢云嫣不多说话,她甚至不敢多看李玄寂一眼,坐上轿子,放下了轿帘。
两个宫女在前面挑灯引路,四个太监举轿前行,一切都是沉默的。
谢云嫣坐在轿子里,只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除了宫人的,还有李玄寂的,他跟在轿子边,一步一步地走着,便是那脚步也充满了沉稳威严的气势。
轿子的帷布是轻软的云罗纱,隔着那层纱,隐约可以看见李玄寂的身影,高大而挺拔,谢云嫣只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
良久,李玄寂咳了一声,用平静的语气道:“这事情我自会和太皇解释清楚,至于造谣生事者,我定然不会轻饶,不过是一场闹剧,揭过了事,你别想太多。”
“是。”谢云嫣轻轻地应道,“清者自清,我心无邪念,坦荡做人,其实并无过错,若因小人的诋毁而妄自菲薄,那便是矫情了,玄寂叔叔您放心,方才是我失态,让您见笑了。”
李玄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简单地说了一句:“你如此想,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