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玄寂站了起来,应了一声,面上波澜不动。
朱三娘在一旁,想起自己先前所做的事情,心中忐忑不定,但李玄寂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又觉得愤怒,忍不住叫了一声:“燕王。”
李玄寂恍若未闻。
“燕王……”朱三娘的声音有点发颤。
朱太皇心里不忍,指了指朱三娘,对李玄寂道:“还有件事情,三娘前些日子做事不周全,开罪了你,她胆子小,吓得都不敢回家,一直躲在哀家这里,哀家素来疼她,今天开口替她求个情,先前的误会揭过就算了,你意下如何?”
李玄寂眼神淡漠,连看都没有看朱三娘一眼,只是对朱太皇道:“太皇喜爱三娘,就叫她在您身边多多陪伴,我再不羁,也不至在太皇面前失礼,太皇不要多虑。”
他这话的意思十分明了,朱三娘若在朱太皇身边,他暂且不计较,若离开朱太皇,后面的事情如何,就难说了。
朱三娘没想到他一丝情面都不给,又气又怕,脸色惨白如纸。
朱太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朱三娘是因为那个谢家姑娘的事情而触怒李玄寂,楚王和韩王亦是,明面上说起来,那姑娘并无不是之处,但怎么会如此凑巧,一个两个都撞上她,还没嫁入燕王府的大门,就凭空惹了这许多事端出来,所谓祸水大抵便是如此。
朱太皇又思及昔日的谢鹤林,心中愈发憎恶起来。
但方才经过韩王一事,她已经在李玄寂处得了情面,这会儿反倒不好再说,遂摇头道:“你是个铁石心肠的,哀家也拿你没办法。”
李玄寂略一躬身:“此间事了,容臣告退。”
朱太皇想起楚王和韩王还在外面,又交代了一句:“外头那两个,毕竟是你侄儿,你手下容点情分,要怎么处置,最后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知道了吗?”
“是。”李玄寂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夏日燥热,时辰尚早,树上的鸣蝉已经开始叫了。
殿外丹墀下,两个年轻的男子正候在那里。
皇族子弟,龙章凤姿,玉树临风,都是样貌堂堂,楚王和韩王尽皆出色,光启帝对这两个儿子一向嘉许,难分轩轾,储君之位久而不绝,以至于兄弟两人之间势同水火。
楚王平日人才风流,此时却不复镇定,面色惶然,战战兢兢,见了李玄寂出来,抢着上前几步,一揖到底,长拜不起,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燕王容禀,我、我昨天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我连那位姑娘的声音都没听到,断无丝毫冒犯之处,不知道是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我意图不轨,那是含血喷人、颠倒是非,还请燕王明察秋毫,不可被奸人所蒙蔽。”
李玄寂看了楚王一眼,并不说话。
韩王对方才章台殿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时还是一幅温雅君子做派,他心中对楚王的奴颜媚骨鄙夷不已,面上却不显,甚至还劝慰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