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下,声音依旧和煦,言语却强硬了起来,“若不然,我们就去京兆府见,让府尹大人断案,看看谢家的女儿究竟该由谁来养育。”
谢云嫣姓谢,而苏氏早已另嫁,非谢家妇,按宗法伦理来说,确实是陈郡谢氏才有资格抚养这个孩子。
温煜皱眉:“我们都是官宦人家,闹去京兆府像什么话,怎么说到这个,不至于、很不至于。”
苏氏心中哂然,她固然对待谢云嫣虚情假意,但毕竟是谢云嫣的生母,而谢知节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族叔,无缘无故的,谢云嫣又岂会跟他们走,她也笑了起来:“无妨,既如此,就叫嫣嫣出来,看她自己的意思吧。”
她遂命丫鬟去请谢云嫣出来,只说陈郡谢氏有长辈来访,问她见是不见?
丫鬟进去,少顷,谢云嫣匆匆出来了。她虽然对苏氏心存芥蒂,但闻得谢氏本家有人过来,心中也是诧异,倒不好再躲着。
温煜见了谢云嫣,比起往日,又更加和蔼了几分,他指着谢家夫妇,对谢云嫣道:“云嫣孩儿,这边两位是你的族叔、族婶,他们初到长安,特意来我们家看望你,你且过去见个礼。”
谢云嫣抬眼望去,面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先是上前,礼数周全地和谢知节夫妇见过,又对站在后面的那个干巴老头蹲身福礼,笑问道:“刘老夫子,好久不见,您可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老头子捋着山羊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缝,“毕竟,像你这般蕙质兰心、钟灵毓秀的姑娘,这长安城大约找不到第二个,好记得很。”
这位却是燕王府的刘长史,当年曾经主持过赵子默和赵子川的文试,还当场逮住谢云嫣舞弊,而所谓“蕙质兰心、钟灵毓秀”等语,是那时候谢云嫣自吹自擂的,居然被这老头记了这么多年。
谢云嫣羞答答的:“嗐,那是小时候吹的牛皮,提它作甚。”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您老人家心里有数就好,不要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呢。”
刘长史大笑了起来,道:“好、好,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多余的话老夫也不说了,今天有你族叔、族婶过来,想接你回家去,王爷命我跟着一起过来,做个见证,你自己看看,是打算继续留在温家、还是跟着你叔婶走?”
此话一出,温煜和苏氏皆是心惊,急急问道:“敢问老先生何人?”
“敝姓刘,在燕王府中忝任长史一职。”刘长史不紧不慢地回道。
燕王府的人缘何会随同谢知节过来,燕王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朗。
温煜和苏氏面面相觑,夫妇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