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是长安第一才子,我儿媳是长安第一美人,我家孙女儿将来必然是绝顶聪明、绝顶漂亮的小娘子,无人能及,小世子, 这么好的一个孙女儿,我把她送给你为妻,你赚大发了。”
李玄寂毕竟年少,好奇心胜,今天特意来看这个“绝顶漂亮”的小娘子,结果令他震惊。
那个小小的婴儿皮肤红通通、皱巴巴的, 额头上的皱纹比那两个婆子还多, 眼睛肿肿的、细成了一条缝,李玄寂有点担心她大约睁不开, 头上稀稀疏疏的两根小毛毛, 湿答答地黏在一起, 还是个小秃子,简直令李玄寂绝倒。
李玄寂当即变了脸色:“长得像猴子,可太丑了,谢老头欺我。”
那孩子被嫌弃了, 十分生气,突然亮开嗓门,“哇哇”大哭了起来,小脸蛋憋得更红了,愈发像是猴子屁股,丑得没眼看。
抱着她的稳婆眉头一皱:“不妙,她尿了。”
李玄寂一惊,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狱中简陋,两个稳婆被仓促叫来,也来不及准备周全,就用了一块粗布把孩子包裹起来,如今连这块粗布也湿了,刚出生的孩子娇气得很,觉得不舒服,大哭着,挥舞着她的小拳头表示抗议。
李玄寂听她实在吵闹,忍不下去,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捏着鼻子递了过去:“给她换上。”
稳婆手脚利落地为小婴儿换了个襁褓料子。
李玄寂的衣料是上好的云罗锦缎,轻软细腻,带着淡淡的白檀熏香,把那孩子包裹了起来,她又满意了,停止了哭泣,含着一点小泪花,嘤嘤地叫了两声。
她才刚刚哭了一头大汗出来,再加上眼泪,本来就小的眯眯眼被糊住了,更丑了。
李玄寂简直不能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丑的姑娘,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她一下:“她家世落魄了,又生得这么丑,将来有谁会愿意娶她?难怪谢老头硬要把她塞给我,着实可恨。”
幸而那孩子听不懂李玄寂的话,她的小脸蛋被戳了一下,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咕咕地叫着,还冒着口水泡泡,居然伸出小爪子,抓住了李玄寂的手指。
她的小手就像花骨朵,又轻又软,李玄寂骤然被她抓住,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生怕稍微不小心,就把她的手给折断了。
那只小猴子的爪子在李玄寂的手指上,好似得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一般,“叭嗒叭嗒”地摸了又摸,软软的小指甲在李玄寂的手指上挠来挠去,挠得他怪痒痒的。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自己开心起来,又开始“嗯嗯嗯”地说话了,还努力睁开了小眯眯眼。
听人说,刚出生的孩子,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李玄寂觉得,她好像看了他一眼。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眸是中看的,虽然就一条缝里露出来,但清澈澄透,如同白水银里的黑珍珠,漂亮得紧。
这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还试图抓着李玄寂的手指往嘴巴里送。
李玄寂将手抽了回来,她还不高兴了,“啊啊”地叫了起来,小手手挥舞着、小脚脚蹬着,确实如稳婆所说,是个很有精神的孩子。
李玄寂又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脑门,啧,小秃子,真丑。她还“噗噗”地朝他吐口水,可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