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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皇和皇上厚爱,乃臣下之幸,臣下为外臣,出入宫闱终是不便,不能时常伺奉太皇左右,心下有愧。”李玄寂一板一眼地回道,姿态和神色都是严谨恪慎的,如同一个臣子对于帝王,无可指摘。

    光启帝含笑点头,温言褒勉了几句。

    燕王手握重兵、武略无双,数年来为大周立下不朽战功,为国之柱石,难得的是,他对光启帝向来尽忠,如帝王手中剑,指向之处,从无违逆,这样的臣子,光启帝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今天这般,李玄寂大早上就过来,光启帝还要关心地问他一句:“玄寂找朕可是有事?”

    “臣确有一事,心中疑惑,不吐不快,故而斗胆来问皇上一句话。”

    “但说无妨。”

    “谢鹤林科举舞弊一案,皇上可知个中端倪?” 李玄寂看了光启帝一眼,神色间淡淡的,看不出他说这话的意思。

    光启帝笑了起来:“朕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这个,难怪了,最近这段日子,大理寺的陈济上窜下跳地追查这桩旧案,惊动了许多人,朕心里就疑惑,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在撑腰。”

    陈济手持“如朕亲临”的圣物,这东西出自何人手,光启帝不是不知道,心里早就有数,此时这么一说,不过是应个场面,旋即话头又是一转:“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此案早有定论,何必再去提它。”

    李玄寂慢慢地道:“谢家有遗孤,犬子自幼与其订下了婚约,臣既为长辈,想着为她家正个名声也是应有的情分,故而叫了陈济去查这事情,没想到背后牵扯出了许多,令臣也十分吃惊,今日特此进宫,想问皇上的意思……”

    光启帝笑着摇了摇头:“朕听说你儿子和谢家已经退了婚约,转向和温家议亲,既如此,没来由,你何必去费这心力?”

    光启帝是个仁君,和朝臣们说话时都是一幅温文尔雅的做派,便在政事上也是温吞守成,恰如先帝当年所说“太子不类朕,恐不能负江山”,幸而内有朱太皇手腕精明、外有李玄寂坐拥雄兵,这两者一力护着光启帝,光启帝这龙椅坐得稳若泰山,时日长了,自然有帝王之仪。

    他虽是笑着,语气却微微地沉了下来,他望着李玄寂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居上位者的威严:“当年出事之后,朱太尉已经引咎退隐,朱家上下人等皆不知情,如今也不好再去苛责,何况,朱家,那毕竟是太皇的娘家,太皇向来对儿孙辈多有爱护,你是知道的,何苦去伤她老人家的心。”

    李玄寂闻言,神情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他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皇上所言甚是,那便是如此吧。”

    年轻的燕王生性淡漠,人前总是一幅冷峻的姿态,光启帝只当他是一柄剑,锋利的、足以斩破万物的剑,从来没有见他笑过,而此刻,光启帝却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李玄寂马上敛起了神情,恭敬地道:“是臣唐突了,惊扰了皇上。”

    光启帝觉得方才那一瞬间大约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他温和地安抚道:“玄寂难得过来,不如留下和朕一道用膳。”

    这时候,寝宫里面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陛下……”

    纤手挑开纱帘,露出了一个瑰姿艳逸的女子,她刚睡醒的模样,云鬓疏松,罗裙半掩,眉目间春情浓郁,如海棠承露、胭脂微红,艳到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