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云嫣看清圣旨上所写的行文,她遽然一惊,抬头看着李玄寂:“此物是何来历?”
李玄寂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目光锐利如剑刃,如同一只蛰伏在林间的猛兽,沉静、却充满了危险。
但他和谢云嫣说话的声音还是温和的,甚至在哄她:“这个是先帝临终前留下的遗诏,要将帝位传给三子玄寂,嗯,就是我,嫣嫣,你看,你要嫁的男人是全长安最好的,这点至少不会有错。”
谢云嫣睁圆了眼睛,小小的脸上写着大大的“震撼”。
李玄寂笑了笑,不再兜圈子,明白地对她解释道:“张辅信上说,先帝临终前,不知道为何突然起了心思,召见了我父亲,立下了这份遗诏,大约是想着,凭着这道遗诏,加上我父亲手中的兵权,足可以令我顺利继承帝位。”
先帝的想法没错,只是错估了人心。
老燕王李敢,虽是铁血悍将,却存了仁厚之心,知道这封遗诏一旦颁布,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可令朝堂动荡,将有无数人头落地,所以他当时应该是犹豫了一下。
旋即,狄人来犯,李敢以国本为重,更不欲在这个端口上生出波澜,来不及和儿子多说,匆匆出征,这一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张辅,则对此事保持了缄默。
这其中情形诡谲,李玄寂也没有和谢云嫣细说,只是一句带过,而后道:“当日在场的,除了我父亲,只有张辅,这份遗诏后来搁在了张辅手里,他担心不测,将遗诏送出宫外,交给稳妥之人,只嘱咐若他一旦身死,就将这东西交给我。”
他冷笑了一下:“这老东西,以为他藏着这份东西,可以用来保命,谁想到,对□□急跳墙,枉叫他断送了性命。”
谢云嫣是冰雪聪慧的人,虽然中间李玄寂语焉不详,但她自己稍加思索了一下,不禁怵然:“原来如此,先帝爱重惠文皇后,爱屋及乌,大约一开始就存了心思要把帝位传给您,就如我先前和您提过的,圆晦师父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可见有人从您出生的时候就设局陷害,及至老燕王的死,大约也是另有蹊跷,如此种种,就是为了阻扰您坐上那位子。”
在那么一瞬间,李玄寂的眼里略过一丝淬血的煞气,燕王之威,能撼鬼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连谢云嫣都打了个哆嗦。
她想起了前世李玄寂逼宫夺位的结局,那层阴影在她心中始终挥之不去,如今又冒了出来,令她不安,她仰起脸,露出了忧伤的神色:“玄寂叔叔,您是不是谋划什么大事?我眼界小,您的事情我不懂,但我只希望您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要去经历那些腥风血雨,。”
李玄寂马上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谢云嫣,他很快收敛了神色,重新微笑起来,把那份遗诏随手推到一边去,朝谢云嫣招了招手:“嫣嫣,过来,到我这儿来。”
谢云嫣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