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浩大,极尽奢华,见者莫不拜倒,视为奇景。
亦有人勃然变色,以为僭越也,虽帝后大婚亦不过此,燕王实乃狂妄,然终不敢作声,唯窃窃私语而已。
及至到燕王府前,停车下驾,燕王扶新娘下。
燕王妃绮年玉貌,虽神妃仙子不能比拟,她着翠绿嫁衣,以凫靥羽错金丝织成,稍一拂动,便变幻蓝绿苍翠诸般颜色,嫁衣上缀满了祖母绿宝,数不胜数,颗颗大如拇指,宛如星河流淌,令人目眩神摇。
众人皆惊叹。
但燕王妃似乎不太满意,她抓住李玄寂的手,轻轻摇了摇,撒娇道:“这身衣服实在太重了,谁出的主意,把成堆的宝石往身上压,我都走不动路了。”
李玄寂微微一笑,他今日穿了朱红新衣,容姿灿烁,风华灼灼,若天上人,这样高贵的燕王,当着众人之面,却在谢云嫣面前蹲下了身,低了声气,讨她欢心:“走不动,我背你,可好?”
“好。”谢云嫣可不客气,欢欢喜喜地趴到李玄寂的背上去。
李玄寂背起了他的新娘子,步入燕王府。
众宾客惊呆,眼珠子掉了一地,连在一旁的恭王与平城大长公主等人也摇头,惊骇而笑:“快去看看,那个是不是真的燕王,怎么觉得我等眼睛都花了,看错人了。”
唯有李玄寂自己神色自若,对左右道:“妇娇怯,弱不胜衣,吾负之,诸位勿笑。”
众宾客先是一窒,不过一瞬,纷纷回过神来,出声恭维。
“新妇貌美,燕王怜之,此佳话也。”这是拍马屁的寻常公卿王侯。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老燕王若在,今日应极欢喜。”这是李氏和赵氏的宗族长者。
“娶了王妃的王爷就是和往日不同,您如今该后悔了吧,早点成亲多好,大胖小子都抱上了。”这是狗胆包天的心腹部将。
李玄寂平日固然威严冷峻,但今天这日子格外不同,任凭众人笑闹,他神态矜持,眉目温和,频频看他的新妇,微笑而已。
谢云嫣羞得满脸通红,半天不肯却扇,逼急了,还用扇子打了李玄寂两下,引来众人一阵阵哄笑,直道新妇好胆色,能降燕王。
闹了半天,拜过天地,新娘子送入洞房,侍女掩上了门,才算安静下来。
谢云嫣娇气起来,嘤嘤嘤地抱着拂芳一顿诉说,无非就是衣服太重、礼节太多、宾客太闹、成亲简直太累人了。
拂芳含笑,命丫鬟们服侍王妃更衣,褪了一身铅华,还给她捶捶背、捏捏腿、再揉揉肩膀什么的,年轻的王妃也好哄得很,马上又高兴起来。
到李玄寂进来的时候,谢云嫣正趴在床上,面朝下,让丫鬟给她捏肩膀,还要娇娇软软地支使人家这样又那样:“好姐姐,左边、对、再左边一些儿,用力点,真舒服,啧啧,往常我怎么没这般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