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檀玉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了夜半才睡着,这晚她又梦见前世了,依旧是个沉重的梦:
昭阳殿里,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泪水不自觉地垂落了下来。
外殿里传来褚厉和太医的对话。
“贵妃为什么会小产?”
“贵妃娘娘服了过量的红花才导致滑胎,微臣已配好了为她调养身体的药方,贵妃每日按时服药、卧床休养三个月身体便能恢复,只是这次服用的红花剂量太多,身体损伤太重,怕是再也不能孕育龙嗣了。”
“下去。”
“是。”
一阵寂静过后,褚厉的声音再度响起:“药是你熬了端给贵妃喝的,红花从哪里得来的?”
红蓼啜泣答:“奴婢……奴婢不知道……”
“赐酒!”
“娘娘,娘娘救我——”
“陛下——陛下……放了她……”
褚厉大步走了进来,掀开纱帐,把她紧紧抱到怀里,脸埋在她肩上:“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都听见了,”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红花是我回郑国公府探亲的时候在宫外买的,药是我让她熬的,因为我不想生下你的孩子……你若杀了红蓼,我也不活了。”
褚厉把她抱得更紧,一双手握成拳头,紧紧攥出响声。“你不想要我的孩子,又为什么怀了他五个月?玉儿,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三更的梆子敲过,魏檀玉从梦中惊醒,枕衾被泪水浸湿了一片。已是个成形的男胎,或许前世便是从滑胎时起就彻底死了心。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种骨肉离分、肝肠寸断的滋味又回来了,她的皇后之位,不过是死去的孩子替她挣来的。
他明明已经猜到杀了孩子的凶手是谁不是吗?但他对凶手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拿皇后之位来补偿她,有什么用?或许自己前世中毒而死,也与杀了自己孩子的那凶手脱不了干系。
“因为娘和贵妃的这层关系,皇后是不可能挑你做太子妃的,她早已看中了孙太傅的嫡女。”魏檀玉耳边又联想到了母亲郑国公夫人白日里说的话。
皇后、太子、秦王。
前世秦王登基,皇后跟着做了太后,看她不顺眼,想方设法地往褚厉后宫塞女人,均被褚厉拒绝了,太后便一直寻她的错处,想方设法针对她。
太子褚荀,是个无心朝堂争斗的人,的确是娶了孙太傅的嫡女孙宜雪做太子妃,但太子似乎不喜欢孙宜雪,婚后夫妻不睦,孙宜雪郁郁寡欢,短短一年就病死了。